那晚她从养心殿出来,大雨倾盆而下。
她跌跌撞撞地走进御花园,想要寻一处高地,任大雨凌虐,只要能洗去她厌恶的气味。
怎料,一双温热的手将她从高处拉下,她跌入宽大的胸膛。
抬眸,却被大雨模糊了视线。
那人的手腕有足够的力道,能够将她轻松抱起。
池辛夷止住胡思乱想,调整好情绪,在内心告诫自己,只要她还在这宫里一天,就一天不能松懈。
下午,她召了李容华。
李容华憋不住事,还没提正事就急着说闲话。
“娘娘,您这两日闭门谢客,估计还没听说,福禄宫的那位有了身孕,已经两月了。”
李容华脸上带着鄙夷的笑,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池辛夷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莲贵人?她不是才入宫一月有余,怎会......”
“太医院的诊断怎会有假?听说陛下还摔了茶盏,让太医院的几位太医灌她喝下堕胎药呢!”
这事已经不稀奇了。
陆景逸就算有心瞒,也挡不住丑事传播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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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莲贵人既已入宫,那孩子便留不得。
李容华叹了口气,接着惋惜道:“说来也奇怪,陛下正值壮年,这子嗣却……”
李容华近来颇大胆,在她跟前也愈发口无遮拦。
池辛夷问起大选的事,“可有合适的人?”
李容华有些作难,“这民间确实有些相貌不错的,只是规矩......”
“这倒无妨,重要的是陛下喜欢”
李容华表示赞同,也免不了有些哀伤,“等到新人进宫,陛下估计更想不起妾了。”
李容华走后,张太医奉旨前来诊脉。
她清楚陆景逸事后一定会派暗卫调查此事,她与安王行得端坐得正,就算要捏造证据,也得有迹可循。
说她与安王暗结珠胎,简直天方夜谭。
就算他查明真相,她确实冤枉。像他那种自我的人也不会有片刻愧疚。
他算计自己的枕边人,忌惮外戚专权。
陆景逸或许是位好帝王,但他一定不是好夫君。
“夫君”二字何其珍重,他不配!
池辛夷微绽梨涡,嫣然一笑,“张太医,淮太医可在?”
上次她同苏宸白说,她想用淮安当心腹。
淮安干净,可他选错了路。
这宫墙内便是个染缸,一脚踏进去,便没有回头路。
从前她一心向善,如今她只想做恶。
把他弄脏的想法愈发膨胀,倒像是她为自己寻的乐子。
张太医犹豫片刻,迟缓的答:“娘娘,他出宫探亲了。”
“哦。”
入夜。
她又召了苏宸白。
“你替本宫出宫一趟,再探一下淮安的身世。”
张太医今日所提探亲勾起了她的兴趣。
既然要用作心腹,更要将他里外都摸个透彻。
黎明再次升起,霜气未散。
麻雀停在竹亭的檐上,发出吵闹的叽喳声。
铮铮琴声,终于迎来竹声附和,一曲下来,宛若天籁。
陆温手指摁弦,衣角被一阵清风撩起。
他眼含笑意,与着素衣的男子四目相对。
“许久未见,左兄可好?”
男子眉目清秀,眼神如一旁的湖水,平淡无波,“劳陆弟牵挂,我甚好。睿亲王身体可好?”
陆温眨眼,意为点头,“爹爹也好。但他始终对你放心不下,让我想方设法知会你一声。”
男子垂眸不语。
陆温故意停了片刻,看向湖面被鱼儿惊飞的雀,眸色一沉,“爹爹说,最近这京城的天,怕是又要变了......”
天还未明,永寿宫殿内便响起敲击木鱼的声音。
“哒,哒,哒。”
与心跳同步。
“太后,您歇会儿吧。”
嬷嬷相劝,太后终于停下手头的动作,双眸还是紧闭。
“哀家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不知是不是成欣王……”
“太后多虑,咱在成欣王那有探子,若有事,定能提前得知。”
太后仍心慌的很,“他并非安分守己的人,只怕探子所见并非真实,哀家不得不防。”
.
两日后,苏宸白与池归雀见了一面,托他捎密信入宫。
池辛夷将信从头到尾看完,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成欣王私自回京的原因兄长可知?”
苏宸白如实回答:“池将军常年镇守疆域,消息是睿亲王长子带来的。”
池辛夷又是一惊,“温儿?温儿也在京城?”
“陆温少爷前几日抵达京城后便在南巷的一处客栈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