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逸又想动手。
“参见陛下!”
“参见娴贵妃!”
女声干脆,破了两人僵局。
秋才人身着锦绣双蝶凤尾裙款款而来。
梅形花钿花眉间,美艳动人。
陆景逸略有不爽,“你怎么来了?”
秋才人眼眸流转,“妾给陛下熬了鸡汤。”
说罢,她便指使身后的宫女盛出一碗。
秋才人瞄了一眼余惊未定的娴贵妃,先是莞尔一笑,后眸色一沉,“怪妾没提前打听娴贵妃也在,这鸡汤只一人份......”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秋才人明面上像赶她走,又像是帮她脱困。
池辛夷毫不犹豫,对着陆景逸一张黑脸福身,“妾先告退了。”
夜雨赶到后半夜才下。
填满了御花园石路的坑洼,弄湿值夜太监的鞋袜。
与此同时,御花园的另一侧。
执伞的一抹青影停下脚步,医箱里的铃铛发出清脆响声。
他朝假山望去,氤氲雨气挡住了他的视线。
直觉告诉他站在假山旁的人是她。
理智却在狡辩以她的身份,不会出现在这里。
就像是一场梦。
他害怕梦醒,却忍不住想要靠近。
正缓慢挪动脚步,屏住呼吸。
猛的一瞬,他双眸放大。
“娘娘!”
他不敢有片刻犹豫,丢掉油纸伞,扯掉肩上的药箱,根本顾不得散落一地的铃铛。
一定要冲过去!
即使是一道虚影,他也要拼命抓住。
他抓住了!
真的是她!
“娘娘……”
她浑身发烫,整个人就像木头一样僵在他的怀里。
他又唤了她一声“娘娘”,声音微哑。
她终于有了些意识,空洞的眼神与他对视。
良久,面如死灰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表情,是她强行挤出的微笑,“你是......淮安?”
绵软语气传入耳,叫得他浑身炽热。
他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白日,她总是高高在上。
一双桃眸紧盯着他的脸,手也情不自禁的抬起,贴上他的玉面,接着痴痴地笑了起来。
“你生的可真好看,就跟......”
跟她记忆中的他,一样。
天连阴两日。
噩梦接二连三,她醒来不过片刻又昏昏睡去。
头脑发懵,半梦半醒间,她忆起少时,一位瞎眼半仙儿抓着她胡言乱语。
“此女若成凤,必有苦劫,祸及全家,不得好死。”
母亲听闻,大病一场。
竟把她关到柴房,想活活饿死她。
幸好隔壁府的小公子翻墙给她送各种好吃的糕点,她才捡回一条命。
......
“娘娘,您终于醒了!”
池辛夷睁眼以后,浑身都不适,胃里泛着恶心的酸水。
她哑着嗓子问了句:“觅儿,这是什么时候?”
“娘娘,已经午时了,您昏睡了整整两日。”
她想起身,腰却躺得酸痛,声音也有些微哑,“昏睡?我为何昏睡。”
觅儿摇头,“娘娘,陛下召您去了养心殿,您从那里回来,就这样了。”
细问下去,觅儿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只记得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停在她的身边。
虚幻又真实。
这应该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淮安?
池辛夷一不留神,差点将梳妆桌上药膏打翻。
瞧着那雪白的养颜膏,她脑中却浮现出那张清俊的脸。
不似美人像,却比美人还要惊艳。
她形容不来自己究竟是欣赏他的容颜,还是他温吞有礼的性格,又或是他那身青绿的打扮总是让她眼前一亮,杂念摒除。
“这两日淮太医可有来?”
觅儿回忆片刻,应答:“昨日张太医来了一次,隔着屏风,他给您把了一次脉。”
如此,他便是没来。
失落感浮上心头,的确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