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卡特将几张放在桌上的白纸推向了赫斯塔。
赫斯塔扫了一眼,立刻认出这正是那天被帕卡特撤回的邮件正文——尽管她来不及阅读内容,然而图表的形状与位置让她感到熟悉。
“是白银时代末期的孤儿死亡率?”赫斯塔跳跃着速读。
“这里写得非常清楚了,18世纪中后期,第四区最繁华地区的孤儿院每十年大约接收了两万名婴儿,其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孩子活过了一周岁。
“19世纪初,第一区专门为老幼妇孺提供救济的福利院,在十五年内为大约三千名儿童提供了栖身之地,但一半以上的孩子在一年之内就因感染离世,而余下幸免于难的孩子,大都都与母亲同吃同住,受母亲照料。
“20世纪,第一区的一位儿科医生走访了全区共十所孤儿院,其中九所——你不会愿意相信这个数字的,但它就是那个时代的剪影——其中九所孤儿院接收的幼童,在两岁之前统统夭折,无一幸免,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
“您也说了,那个时候还没有抗生素和疫苗,”赫斯塔的目光落在文档上,“在第一区,即便是孤儿院外的孩子,也有四分之一会在五岁以前夭折。”
“是啊,所以当科学家第一次在显微镜下观察到病原体后,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隔离——不仅把病童和健康的孩子隔开,而且所有的医生、护士,甚至包括儿童的父母,都需要离孩子远一点,因为成年人身上的潜在病菌不计其数,因此为了孩子的健康,父母应当采取措施,让孩子自由而独立地长大。
“福利院也响应号召,根据科学家与权威医生制定的方案来调整照顾策略,首先是通风,白天一定要打开窗户,其次是隔离,所有婴儿都放在分隔的婴儿床上,每一张床都配有一个单独的、干净的奶瓶,每一个孩子使用的床单被套都经过了严格的消毒,为了保证安全,照顾者要尽可能少地触碰孩子,尽可能地保持距离——熟悉吗?”
赫斯塔抬起头:“结果怎么样?”
“结果你都已经听过了,”帕卡特道,“这些孩子安静而消瘦,不讲话,不笑,动辄生病,尽管霍乱和猩红热这样的烈性疾病已经渐渐消失,孩子们依旧在缓慢地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