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些第三区的精神分析师开始关注这一现象。二十世纪中叶,有人对孤儿院和女子监狱附属幼儿园的孩子进行比对,在四个月的时间里观察儿童的发展情况。在实验开始时,孤儿院里有88个3岁以下儿童,四个月后,其中的23个孩子已经夭折……而另一边由女囚的孩子们呢——全都好好地活着。
“这在当时非常离奇,因为监狱的附属幼儿园远不如孤儿院整洁。那里所有的孩子都共用一套玩具,成天聚在一块儿玩闹,没有严格的隔离和消毒。女囚们每天放风的时候被允许过来陪伴孩子,她们会抓住这仅有的一点时间,尽可能多地拥抱她们的宝贝。
”同样的现象也发生了同时代的儿童医院里,尽管医生们遵从着严格的隔离制度,一旦儿童入院就禁止父母探视,但孩子们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好。直到有一位第一区的儿科医生提出,如果孩子持续生病不见好转,可以试试让母亲来医院陪护。很快,在那位医生工作的地方,幼儿的发病率从35%掉到了10%以下。
“而同时期的其他医院,给予监护人的探视时间是平均每周一小时——这一模式持续到了二十世纪后半叶,才渐渐式微……你没办法估算,究竟有多少原本可以康复的孩子,死于那些非得把孩子和其抚养人分开的权威人士之手。”
赫斯塔皱着眉头,静静地听完了帕卡特这一番讲述。
“……所以,说到底,孩子还是需要亲人的照顾?”
“不是亲人,”帕卡特纠正道,“即便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可以给予儿童同样的关怀,护理的原则只有一条:在这个孩子身边,是否有至少一个抚养者对她感兴趣,给予她源源不断的拥抱和照料?”
赫斯塔靠在椅背上,此刻她忽然明白了许多问题,譬如为什么莫名的疾病只发生在伯衡他们社区的育婴室与孤儿院中,而那些始终跟随母亲的孩子,在现代医疗的加持下都好好地长大了……
“你问我为什么要推测这个社会化抚养项目负责人的性别,”帕卡特轻声道,“很简单,因为大部分妈妈在生产后的那段时间都会强烈地想要与孩子共处、拥抱,这种愿望强烈到近乎本能,是一种几乎不需要教授的经验。
“只有当某一个性别开始承担抚育责任,这种灾难才会开始,因为他们会试图把幼儿当作农场里的畜生一样批量化培育……或者说,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