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兰和邓舒文,此刻却看着一张大床,尴尬地对望着。
事实上,尴尬的只有邓舒文一个,阿兰面无表情。
“这就是你说的保准合我心意?”
“梦幻大床房,圆你我鸳鸯蝴蝶梦,嘿嘿。”
“什么鬼?”阿兰皱眉,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答应让两个孩子和奶奶一间房了,给自己留下这么个难缠鬼。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还没唱完,就被阿兰一拉一拧一推,给扔到床上了。
“幼稚!”她拍拍手,去检查房间了。
邓舒文看着她再没有说什么,细致地查看房间各个角落,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她若是坚持不留自己,他也会真的束手无策,好在这段时间的努力还是有收获的。他的眼眸莫名有点湿润。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年,他的生活简直就像坐过山车。阿兰遭遇车祸,那现场他只一眼就差点儿神魂俱灭,只觉得这条命就要随她而去了,连跑带爬不知道怎么到的医院,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人世与天堂距离那样近,就一门之隔,幸好老天仁慈,保他不死,门里出来的医生犹如慈眉善目的观世音菩萨,妻子性命无忧了。
可是,她失忆了。大夫指着CT让他看她脑中的血块,说她命大,能活下来真的是老天格外偏爱了。他看得很认真,可并没有看懂,只知道那血块很大,若是动手术取,成功率很低,这个险他不敢冒,她的父母兄长同样不敢冒,大家一致决定放弃手术,祈祷有一天它能自己消化掉,不要影响她的健康。至于记忆,想不想的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人活着,好好地活着,健康地活着。
原本以为,即使失忆了,她还是她,可能会忘掉一些事——他查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也做好了她会忘掉自己的准备,还幻想着着,她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忘掉过去只记得自己,或是所有的都记得独独忘掉自己,也或许是只失去某个时间段的记忆——但性格、习惯等方面总归不会变吧。
谁知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坏得多,她不但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包括她的父母亲人等,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之前的小意温柔全然不见,言谈举止比庞靖那个直男还要直男,难道是她身上隐形的基因发挥作用了?邓舒文虽然痛苦,但除了全盘接受,还能怎么样呢?
就像母亲说的,这都是命。大概从若若变成阿兰,也是命中注定。
心心相印的爱人,突然变成了大雪山,他不得不干掉一大盆的辣椒水,撸起袖子厚着脸皮让自己变成铜墙铁壁,去攀爬那座雪山,征服她,融化她,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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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她初愈回家那晚他刚上床,被她一脚踢到地上,能走到这一步,和她同居一室,已经是巨大的进步,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自她能接受跟他对话,他就策划着这次旅行,带她将求学路、恋爱路重走一遍,希望有助于她的恢复。若是能想起来就更好了了,虽然他知道那个概率很低,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哪怕想不起来,只要能让她脑中的血块变小,也是好的。
“没什么问题吧?”
“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她瞪他,一出卫生间就看见他钻进了被窝,欠着身子将被子拉到肩膀处,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令人无语,“澡都不洗就要睡了?”
“啊……洗洗洗,我马上去洗。”说着跳下床冲劲了卫生间,唯恐晚一步她改了主意。
阿兰摇摇头,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她确实不讨厌这一家子。
网络上那些奇葩婆婆跟家里的老太太丁点儿不沾边,人嫌狗憎的熊孩子也没有出现在这个家里,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尤其凝露,真正的贴心小棉袄,这段时间的相处越发让人牵心,要说这个家会让她有所留恋,那就是小凝露,那小嘴儿太甜了,大眼睛眨巴眨巴,简直萌死个人。小长风是个男孩子,不知道怎么的养得特别胆小,她最看不上一个男人畏畏缩缩的了,好在年龄还小,能教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