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彻忠实捧哏,“不知出了什么事?”
瞎眼老妇神情紧张地左顾右盼,就像她还能看见似的,担心有人偷听,她压低声音,“后生,你可曾听过「妇乙之祸」?”
姬彻仿佛回到了太学被祭酒拷问的现场,张口答道:“有所耳闻,不过晚生不是大月人士,并不知晓其中细情。”
瞎眼老妇叹一口气,“正因着你不是大月人,我才敢跟你念叨两句,这件祸事影响之大,时间之长,是你们外乡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我们应家就是受了这件事的牵连,被一贬再贬,只能在这近畿之地容身,不过比起那些人头落地、流放千里之人,能留得一条命在,勉强保住家业,也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只恨贼老天无眼,我们这任家主刚刚娶夫生男,本打算着等风波过去再捐个一官半职,谁承想,就惨遭飞来的横祸呀!”
小主,
姬彻按自己的猜想问,“可是朝中政敌不肯放过?”
瞎眼老妇捶胸顿足,“非也,非也!祸事一起,朝廷哪里还有余力去管旁的闲事,高门大户也人人自危应接不暇,又加上年成不好,不知催生了多少贼兵贼寇,都打杀着要割官老娘的人头,她们打不进上等人家,自然就拿我们这些无力反抗的门户开刀。”
“老婆子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年白露,挨晚时分,我按主夫的吩咐,从城里裁了几匹好料子回来,为小主子生日缝新衣用,这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土匪流寇们就杀了进来,烧杀淫掠,整个应家庄顷刻间就化成了一片火海炼狱。”
“贼寇们将家主连同主夫和小主子一起掳上山去,又抓了我们几个青壮女子驮运粮食物资,全部往山上运。到了山上,那山大王就拷问家主金银细软藏在何处,那些年我们家勉强生计,连小主子也是生日时才舍得做一套新衣,哪里还有什么黄金白银的积蓄。家主如实解释,山大王哪里肯听,只骂高门大户搜刮百姓自肥,如何会没有积蓄?最终还是问不出什么,遂恼羞成怒,将家主妻郎二人双双杀害。”
“只可怜小主子年幼,山大王觉得有趣,权当个狗儿耍,把他关在笼子里丢一把刀给,不断放恶犬进去与他互搏,以此取乐······”
说到这,瞎眼老妇几度哽咽,原先害怕她的江鹿儿也从姬彻怀里够过去,递了一块烤馍在老妇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