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们倒是好说，可要如何让他们不起疑心呢？”冯和插嘴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下馅饼？就这样说给就给，他们不起疑心才怪。”

“所以还要配合一个计中计，让他们意想不到。”甘飞的双眼得意地闪了闪，马上接着道，“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暗堡的堡主李为。我们可以故意让李为向陈楠投诚，献出那个暗堡。”

季无名凝神思考了一会，摇头道，“李为虽是我的师兄，但自从二十多年前双腿残疾后就淡出了我们的所有活动。这些年他早已无心过问世事，让他看管暗堡只是因为那里暂时无足轻重，他恐怕不会再替我们做事。”

“他不用为我们做事，我们也不必向他告知我们的计划，只要逼走他即可。”甘飞解释道，“这样，这个计划才足够真实。不会让人怀疑。”

“他是否会真的投靠陈楠公主？”冯信皱着眉问，“李为毕竟是我爷爷一手养大的，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背叛我们。”

平城王眯着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忽然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只要给唐岳下一道密令，剩下的自然水到渠成。”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愕然。

这会是一道什么密令呢？

二月，早春已来。

早来的春风刚吹过白雪皑皑的四平山，山底下的积雪就已开始消融。大地不再是白茫茫一片，很多地方黄土和枯草都已裸露在外。积雪散去之处，甚至能看见地上枯草发出的新芽。

晶莹的晨露挂在新芽上，闪着新鲜透亮的光芒，点缀着初春的清晨，让大地再次充满了生机。

清晨的天空却永远都是冷清的味道，目之所及，辽远淡漠的云层始终不带一丝热情，如同你与云层的距离，遥不可及。一切像一幅画一样静止不动。

从淡淡的云层中却忽然窜出一只白鸽，它振着双翅，倏忽地飞入谷中一处绝壁上，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如同灵动的精灵，让这幅天然的画卷变得有生命起来。

小主，

一大早，李为就来到山谷中呼吸着早春的气息，他已很久没有呼吸到这么清新的空气了。寒风虽然凛冽，空气中却已混合着花草的清香。谷底中央的绝壁下，一株山茶树正傲然绽放。

李为坐在四轮车上，久久看着那株山茶树的白色花瓣。有人来到他身后似乎都浑然不觉。

“李兄好雅兴！”一个声音在李为身后笑道，是唐岳。

李为身形没有动，自顾自叹道，“又是新的一季，人生还能有几季？”他回头看着唐岳，“唐兄滞留此处，一晃已有半载，难得还能如此豁达。”

唐岳苦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不能得偿所愿，那就不妨享受当下。或许，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亦未可知。”

李为大笑，“你我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还能对得到什么感兴趣？人这一生，云淡风轻也好，轰轰烈烈也罢，终归一抔黄土，又何必在乎什么得失？”

唐岳微微摇头，“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李兄并不是颓废之人，只是未遇见明主而已。”

李为忽然轻叹一声，沉默不语。

“现在机会来了。”唐岳将背着的双手伸到面前，给李为递过来一个信筒。“这是我刚刚收到的平城王的飞鸽传令。”

“哦？”李为疑惑地看着李为，接过信筒，打开看罢，苦笑着摇摇头，对唐岳道，“你把这封密信拿给我看，不怕与我一样被平城王杀头？”

“你知不知道平城王为何要杀你？”

李为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远空，“他早该杀我的，二十年前就该动手的……却让我多活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