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才没有什么别的母妃!这个坏女人,抢走父皇的坏女人,我凭什么要给她行礼?!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
“放肆!愈发没规矩!”
朱见深的眼睛浮现一层赤红的血雾,脖颈处绷出来的青筋隐隐约约泛着黑红的血光,整个人处在暴怒边缘大喘着粗气。
朱佑宸赶紧拉过被吓得说不出话,只知道无声流眼泪的弟弟藏在自己身后,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
本来稳坐泰山的纪氏头皮一阵发麻,急忙抓住皇上的手臂顺气:
“皇上,别生气,别生气,放轻松。皇子们不过是平常没受什么教训,这才不明白您的苦心。这皇后姐姐也是,这么大的孩子还不好好教训,怎么能担得起天下的重担?”
汪公公暗道不好,这个恶毒成性的女人,居然敢唆使皇上对皇子下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瞧皇上那色令智昏的模样,汪公公急忙朝站在宫殿门口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阿弥陀佛,他这个一把骨头的阉人,也就能做这么多了。
纪氏一句一句的话萦绕在耳边,朱见深眼里的清明一寸一寸地消退,咬牙切齿地拍了拍桌子,案桌上半遮半掩未完成的美人画蒙上了一层黑色的墨,透出一股不祥的邪气。
“你就别替他们说话,没规矩就是没规矩!”
朱见深眼中的怒火烧得更旺,反手握住纪氏的手,转头对上两个战战兢兢一脸惊惧愤恨的皇子,顿时就换上了另外一副嘴脸:
“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皇后就是这么教你们的?不分尊卑,不孝不悌,目中无人?!给朕滚出去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朱佑宸已经心灰意冷,完全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能如此狠心,难道这世上的真情不过是糊窗子的纸一戳就破,不堪一击?
眼看着周围若有似无的恶意,朱佑宸硬挺着身子拉着弟弟的手识趣地走出乾清宫,结结实实地在大殿外跪下。
他明白,曾经皇上对母后和他们兄弟俩的看重独宠,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眼,一旦有了机会,就会像鬣狗闻到肉腥一般落井下石分而食之。
希望母后见到这样陌生冷血的父皇,不要太过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