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盼在很多个时刻觉得,自己仿佛从这个世界脱离。
明明被排除在外的是她,她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仿佛自己才是局外人一样,在看别人演一场闹剧。
这种荒谬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让尤盼油然而生一种信念。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女孩,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她打倒。
这种强大的信念支撑着尤盼往前,支撑着她走过了漫长而又孤独的童年。
可是为什么?
尤盼至今无法明白,如此坚强的自己,为什么在苏温琪突然站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红着眼带着哭腔质问她:尤盼,你为什么要抢我的男朋友的时候变得那么脆弱。
为什么在那种时候,尤盼还会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哭。
哭到劣质的美瞳扎得眼睛疼,尤盼还没有停下懦弱的眼泪。
她到底在为什么而难过?
为前一天还像只蝴蝶一样飞奔到她的身边说尤盼你好漂亮呀的苏温琪吗?
为她没有正眼看过甚至都不记得名字,却被反咬一口说她勾引他的所谓男朋友吗?
为根本不稀罕她的解释,只因苏温琪的一面之词就私自给她定了罪的一教室同学吗?
尤盼不知道。
她只知道,尤盼在人前雄赳赳气昂昂,抡起凳子往地面一砸,和苏温琪对骂十分钟,骂到苏温琪最后像个鹌鹑蛋一样只哭不说话,骂到那些窃窃私语的同学都闭上了嘴不自觉往后退一步,骂到教导主任匆匆赶来气急败坏地大喊她的名字。
然而,这样英勇而无畏的尤盼,居然在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的路上没忍住,蹲在没有摄像头的角落偷偷哭泣。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我很酷,所有人都以为我完全不在乎这件事,没有人,甚至包括我自己,也不会觉得我将会为这件事难过。”
尤盼没有抬头看江慎,她游离的眼神穿过城南大学抵达八年前的鹿南中学,最后落在那个蜷成一团无助抽噎的小小身影上,“可是,偏偏那一天,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只有宋今安走了过来,递给了我一张纸,他说……”
“就知道你在这里哭。好了,尤盼,我相信你没有做过这种事。哭过以后这事就算过了,别再为它难过了。”
最后一个字结束,尤盼开始了漫长的沉默。
她低着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所以她没有听到身旁的江慎轻轻地叹了一口很长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