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说了当然,却只字未提“会”或“不会”。
可周栖野却错了意,电话里笑得那么开心,还甜甜地对她说再见,不仅如此,当下千里迢迢地赶到京北,却在没见到她一面时愿意离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错了意。
小狗惯会自我欺骗。
她明明也没许诺,周栖野却笃定她一定会回来。
他如此笃定,所以遗憾错过最后一面。
万千想法一瞬而过,很快,陈遂意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整个人又恢复到最初的平淡与狂妄,她冲着江清欢弯了弯眼,毫不犹豫地弓身进入那辆明知被动过手脚的赛车。
她说:“清欢,我不一定会死呀。至于他的礼物……”
“之后再给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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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遂意明明那么说了。
她的姿态明明就是胜券在握。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当江清欢站在病房的外面,透过未关紧的门间隙,看着向来鲜活的陈遂意安静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极致的落差让江清欢只觉得荒谬。
医生和遂行哥在不远处的走廊低声交谈,江清欢听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严肃地对遂行哥说,“她现在情况很危险,这几天病情一直在变化。你也看到了,意识状态越来越差,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很有可能会出现生命体征不稳。像她这种情况,现在普通病房已经不适合她了,我们建议转ICU,必要的时候可能还需要做气管插管、胸外按压这些有创抢救操作,你们家属也商量一下,做好心理准备……”
遂行哥没有说话,而与医生隔着一段距离、听得并不真切的江清欢却在这样隐隐约约的话语中,看着安静又苍白的陈遂意骤然落泪。
做好心理准备。
陈遂意明明答应了自己不会死,为什么现在医生还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
所有强忍的悔恨与愧疚,在遂行哥顺着医院冰冷的白墙缓缓瘫坐在地,最后当着她的面号啕大哭那一刻达到顶峰。
为什么遂行哥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陈遂意只把死亡的前讯告诉她一个人?
为什么江清欢会天真地以为陈遂意无所不能,然后眼睁睁地送陈遂意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