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骗她。
他站了起来,接过陈遂意行李的时候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哪怕只有几秒,也足以让陈遂意的心沉了下去。
“我不是跟你说了,爷爷出差去了,还没回来。你怎么一声不吭突然跑回来了?”
当时陈遂意站在大门口,一半身子泯灭于夜晚无尽的黑,一半身子暴露于客厅灯光极致的亮,明暗交替,让她整个人晦涩不明。
哥哥已经恢复如常,皱着眉说她怎么不提前告知他,这样就不用一个人回家。
陈遂意定定地看着哥哥眉眼间毫不作假的关心,默了半晌才毫无异样地勾起唇,乖乖回答:“哥哥,我想在京北高考。我该回家了。”
没有答案的试探让陈遂意愈发沉默。
有一张至亲编织的网罩在她头上,笼中的困兽只有她自己。
哥哥和爷爷合起伙来骗她。
到底怎么了。
她不再试图从哥哥那里得到真相。
陈遂意刻意伪装的信任模样让哥哥松懈了紧张,她在哥哥终于不再家里守着她,急匆匆地赶去公司的那个雨天,走进了爷爷的房间,在柜子的夹缝里找到了一张薄薄的纸。
一张有些发黄的纸,最下面的日期是两年前。
眯着眼的陈遂意看清了纸上写得清清楚楚的几个字,然后下一秒,纸张从她的指尖掉落,轻飘飘地在空中荡呀荡呀,最后无力地砸在很久没有人走过的地上,紧紧贴合,如同陈遂意彻底绝望的心,无法动弹。
那张纸上写着——
陈谨之,男,76岁。
诊断:阿尔兹海默症,轻度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