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说什么,说我知道你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当你凝视我时眼中沉痛的喜欢和依恋,不过是滤过我这层外壳,把真挚的内里献给了你心中的另一个人。
还是说,我不可遏制地喜欢你,没有原因,像是我天生就爱怜自己的灵魂一样喜欢你。即使知道你的那些目光并不全然属于我,也仍然无可救药地从心底生出隐秘的欢喜。至少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得到这种目光的是我,拥抱着你的仍然是我。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说出口,这种目光才会在我身上停留得愈发长久,久到你和那个人重逢时,就会想起我。
窗外的雨滴滴哒哒,将两人之间的氛围染得有些湿润,裴霜尽在缄默中和宋归程对视片刻,最后问:“你会记得我,对吗?”
裴霜尽的问话和雨声一齐送进宋归程的耳朵,所以他一贯无波无澜的声音,似乎也被雨点浸染出涟漪,在宋归程心间慢慢荡开。
宋归程捏住勺子的手紧了紧,然后抿了一口红豆汤:“那是当然啊,你是裴霜尽,我知道,从来都是。”
裴霜尽闻言,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低头开始吃早饭。
两个极度聪明又同样敏感的人相恋,有很多话不必说出口,也有很多话不能说出口。
所以不要再解释,两人一起在春雨料峭的寒意里喝两口热乎乎的年糕红豆汤是最好的。
*
“一…………二…………三…………四…………五……”
裴霜尽拿着宋归程给他的地址,一个一个核对住宅的地址。
这里是条偏僻的乡间小路,没有修葺水泥道,而是用石子铺成,被雨水淋湿和泥土、杂草混杂在一起,泥泞且肮脏,但好在没有到难以通行的地步。
裴霜尽一手撑伞一手拿着手机,终于在走过四户人家之后,在第五户人家的门口停了下来。
“就是这儿。”裴霜尽确认了一遍手机上的地址。
虽然这个地方也属于五尺汀,但是太过偏远,已经到了和山瑛町交界的地方,地处荒凉,人烟稀少。
至少两人下了车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甚至连活人存在的痕迹都鲜少可见,安静得有些瘆人。
宋归程停在门口的栅栏外,观察了一圈里面的木屋。栅栏藤蔓丛生,木屋矮小破旧,杂草依傍在墙根,被大雨冲打得七零八落,看起来疏于打理很久了。
如果不是门口的两阶台阶干干净净,恐怕真的会让人误以为这是座弃屋。
大概是受“宋归程”的影响,宋归程总感觉眼前的房屋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