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宋归程的眼神露出前所未有的迷茫,浅棕色的眼眸里盛满雾气,希冀地看着宋玉阶,想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在副本里的温和与善良,面对邪恶时的厌恶与不屈,由宋玉阶引导,由宋玉阶支持,由宋玉阶培养。
可在那个宋玉阶亲口承认自己杀人的夜晚,在宋玉阶无视他反抗强占他的夜晚,所有的一切都在崩溃、坍塌。
他的世界倾倒了,而始作俑者是建造这一切的人。
宋玉阶看着宋归程眼底有什么东西在消融,如同雪山崩塌,以势不可挡之势碎裂、下滑,最后只剩下满目疮痍。
“我亲爱的弟弟,我只是想看看,一个和我完全不同的人,是怎么被碾碎,是怎么痛苦和挣扎,是怎么重塑自己,最后是怎么被迫归顺于我的,”宋玉阶的语气十分怜爱,“就像现在这样,很有意思不是吗?”
如果宋归程因为力量很快对他死心塌地,那么就食之无味;如果宋归程铁骨铮铮和他作对,那么就了然无趣。
可偏偏宋归程陷入亲情和仇恨的怪圈,一遍遍在道德和情感中反复跳脱,无法纯粹地恨,无法坦荡地爱,一遍遍纠结,一遍遍自我怀疑,这样的戏剧最是精彩。
宋归程的确是他最满意的作品,也是唯一的作品。
“其实我是感谢永恒的,他虽然夺走了你,但是他给了你生命,也是他让我注意到了你,”宋玉阶把宋归程抱进怀里,感受着他压抑的颤抖,把头放在他肩上,“可惜的是他的确强大,我没能杀了他,不过因为你,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宋玉阶一个字一个字,击垮宋归程内心最后的防线:“你一天一天活下去,他就一天一天变虚弱,直到陨落,消散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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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如同巨石一般,沉沉地压住了宋归程的心脏,令他呼吸不畅,脑袋晕眩。
“你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一个被自己本源力量背弃的人,怎么能维持神域呢,”宋玉阶咬着他的耳朵,“他应该是猜到了你会去找他,他猜到了一切,猜到你会前往他的神域,所以给你留了一线生机。”
“别说了别说了,宋玉阶,你别说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打湿宋玉阶胸前的衣服,他死死咬住下唇,绝望和悲恸沉重地压垮了他,令灵魂连同声音一同发颤。
“他留存的最后的力量用来为你撕开一道裂缝,这丝力量会带你回到你最想去的世界,”宋玉阶笑出了声,“你最想回到的是这里,原来你最想回到的是这里。”
“你以为巫止就比我高尚吗?”宋玉阶一只手插进宋归程的发缝里,强迫他仰头望着自己,眼神阴鸷,“他不也是为了自己的感情,把最后生的机会留给了你,弃他所庇佑的族群于不顾吗?”
宋玉阶嗤笑一声:“他和我,有什么区别?”
宋归程的眼泪顺着眼角不停滑落,被宋玉阶玩弄于股掌之中,挣扎不得,逃脱不能,他抿紧嘴唇并不回答,眼眸不停闪动,似乎被宋玉阶的话说服了。
“乖,别哭了,”宋玉阶动作温柔地帮他拭去眼泪,“跟我走吧,你的24岁生日晚宴,不要迟到。”
宋归程绝望地侧过头,似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他双手捏紧,最后徒然放弃,哑声道:“我去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