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被拖行在黑暗的甬道中,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格雷森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中回响,一道长长的血痕蜿蜒在加尔文身后。
从黑暗中醒来的宋归程知道,他又进入了另外一个场景。
“他”的双臂和地面摩擦,皮肉脱离,蔓延着火辣辣的痛感,身体像被撕裂开来,每一寸肌肉都在痛苦地收缩。
“啪嗒啪嗒”,脚步声和布料摩擦声一下一下敲击人的耳膜,犹如死亡乐曲的前奏。
加尔文眼前暗影重重,视线模糊到连黑暗都染上了泡沫一样的色彩。
他心底翻腾着一种名为解脱的情绪,让他没有丝毫挣扎的欲望。
一条被剥落太多鳞片的鱼已经无法回到水里,加尔文再也不能负担生命加诸他身的痛苦。
死亡于他而言已经成为一种解脱。
格雷森拖着加尔文,一路走到甬道尽头,与宋归程后来见到的不同,现在这里是一个地窖。
从入口看进去,地窖漆黑而压抑,阵阵寒意从下面传来,侵入人的肌理,让加尔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亲爱的孩子,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格雷森动作轻柔地抱住加尔文,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苹果树再结不出来苹果,我只能把苹果园改成玉米园了。”
这副模样和刚才拖行加尔文的样子判若两人。
格雷森轻轻碰了碰加尔文的额头,这个吻让濒死的男孩恍惚了一下,他不记得父亲多久没有爱抚过他了,最后一次,却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
“那些苹果树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不是一直很想她吗?”格雷森语气突兀地一转,由温和陡然变为狠厉,“现在,你可以去陪他们了!”
下一秒,加尔文身体猛然失重,直直坠进无底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先他一步从口袋里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到这响声的宋归程下意识低头,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甚至连自己恢复了实体都没发现。
加尔文·维卡萨……宋归程喃喃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半跪着去摸男孩的心跳,十分微弱,几乎要跳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