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一看,是镇国公府的传信,来与她交代有关孟府追杀之事。
池九瑜带着楚云桉,转身迈入屋内,端起雕花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这才垂眸细看。
看完后,池九瑜挑了挑眉,着实没想到爹爹留下的人办事效率竟如此之高。
不仅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那些杀手,还特意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查出了他们落脚的青楼。
那可是二皇子暗中经营的产业。
甚至一路追查,找到了二皇子位于郊外的另一处茶庄。
那茶庄周围戒备森严,他们目前仅仅查探到最近里面住着一位久病卧床的病人。
“久病卧床的病人?”池九瑜轻声重复,语气充满玩味。
楚云桉就蹲在她的身旁一同看信,听她这般言语,随口接道:
“不会是二皇兄私自跑回来了吧?这可是违抗圣旨的重罪。”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楚云桉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就文德帝当下的艰难处境,即便知晓了,大概也无暇分心去管。
靖宣不知在何时跟了过来,随手拿起桌上的信纸,一目十行地扫完,忽而轻笑一声:
“这不孝子孙莫不是已经等不及,要谋朝篡位了吧?”
他这话可比楚云桉直白多了,说得楚国这位二皇子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池九瑜仰头盯了他片刻,忽而也跟着笑起来,那大眼睛弯得如同月牙儿一般:
“那你有没有兴趣去瞧瞧?”
这么一位不惧阳光黑夜、可以自由穿行的人物,简直不要太好用!
而且这人一看就满肚子心思,绝非安分之辈,跟他一比,感觉楚以宁都显得纯良了很多。
靖宣:“……”得!开摆开早了!
——
景泰殿内一片其乐融融,养心殿却是闹了个人仰马翻,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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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帝经历了一番紧张的救治,状况总算慢慢趋向平稳,只是人已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即便如此,他昏迷得也极不踏实,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如泉涌般一层接着一层,时不时就会梦呓几句“不要”“滚开”之类的话语。
王总管在一旁急得汗流浃背,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康太医全力救治文德帝。
康太医被催得眉头都耷拉成了八字,苦着一张脸,活像个霜打的茄子,只能一边不停地用衣袖擦汗,一边竭力安慰王总管:
“莫急!王总管莫急!陛下年事渐高,药效吸收自然就慢些,再等等,再等等。”
王总管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闭嘴!你不要命了!竟敢在陛下面前提及年纪之事。”
康太医擦汗的手猛地僵住,后背的衣襟眨眼间就被汗水浸透。
好在这会儿文德帝尚未苏醒,他赶忙自打嘴巴:
“是老臣糊涂,是老臣糊涂!还望王总管高抬贵手,宽恕一二。”
王总管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小心翼翼地帮文德帝擦拭汗水。
康太医知道这是放过他的意思,忙不迭地连连作揖道谢。
王总管表面敷衍应和着,实际上心思早已飘远。
陛下今夜前往阴阳殿所为何事,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可如今三殿下安然无恙地待在自己宫殿里,而陛下却落得这般凄惨模样……
若陛下醒来,不知会怎样大发雷霆?
这宫里恐要变天呐!
文德帝不知外面有人在为他忧心忡忡,此刻的他,已然深陷于无尽的噩梦之中,双目圆睁,几欲眦裂,死死地盯着眼前那骇人的一幕。
他眼睁睁地瞧见,自己的躯体里竟藏着一个支离破碎的魂魄。
那个魂魄犹如贪婪的恶魔,疯狂地汲取着他的力量,从一个微弱的小光团,逐步壮大。
而他每被吸走一分力量,肉体就溃败一分,这个魂魄如同菟丝草一般,紧紧依附着他,贪婪地吸食着他的血肉,用以修复自身。
文德帝满心惊恐!
他一次又一次地朝着自己的身体飞扑而去,模样几近疯狂。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那个邪恶的的魂魄狠狠揪出,然后狠狠扔掉。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无论尝试多少次,都只能一次又一次绝望地穿过自己的身体,双手抓空。
他根本无法碰触到自己,更碰触不到那个正在肆虐的魂魄。
只能无助地看着那个魂魄愈发清晰,而自己的身体却如腐朽的枯木,日渐衰败。
他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流逝,越来越少,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