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橘光拉长了他的身影,他蓝衣落金,暗色衣袍上绣着飞舞的墨龙,风入广袖,拂起肩上两绺青丝。
腰带嵌玉,腰间坠着流云玉佩与藏蓝色水波香囊。
衣角翻飞间,似沉落了一池破碎的暮色。
青丝用暗金色嵌蓝宝石龙冠简单束起,华贵端重,却也大气。
男人的相貌本就一等一的好,稍加盛装,就更显得威仪不可亵渎。
剑眉入鬓,双眸似海深沉,幽暗处有光,望过来的眼神暖暖的。
鼻梁高挺,薄唇轻抿,本是清冷高华的姿容,却因那隔花眺望而来的痴柔眉眼而温和太多。
他的五官每一处都好似精雕细琢而成,完美无缺,生在同一张脸上,更是俊美的不可方物,世间之最。
积石如玉,列翠如松,郎艳独绝,其世无二,形容的大抵就是这样的美男吧。
他只站在那里,便能勾得我心神徜徉。
像遗落世间的谪仙,更像古画里款款走出的俊逸上古神。
他不是来见自家岳父,是来勾引我犯罪的吧!
“鳞儿,不认识为夫了?”他趁我出神,悄无声息来到了我跟前,唇角勾着蓄意的笑。
我呆呆看着他盛装出场的模样,默默抹了把嘴边,目光定格在他那张英气俊朗的容颜上,根本移不开!
“老公。”
“嗯。”
“我今天才发现,你竟还能这么好看!你每次换颜色穿,都俊美得不重样!你这张脸究竟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不管怎么折腾,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龙玦,你的眉眼,你的所有,都恰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谁让本王,是为鳞儿而生的呢。”他抬手捞过我的腰,把我按进怀里,眸中温情缱绻,指腹轻浅摩挲我的发鬓:“本王这张脸,能迷惑得住吾妻,便是它唯一的用处。”
我不客气地用脸蹭他新衣服,抓住他腰间衣料,软声撒娇:“我家阿玦怎么能这么好看……放出去,也太招惹人了些!”
“现在才发现本王出去容易招惹人?”他揉揉我脑袋,温言细语地宠着:“夫人莫担心,外面的桃花,为夫自己掐,之前的那些年,一直如此。”
“那就好,你记住,你只能是我的。”
我头一回这么直白地向他表达心底占有欲,他听罢颇为满足地挑眉,一口答应:“好,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鳞儿,此生天长地久,你我就这么纠缠到岁月尽头吧。”
我踏实地将他抱紧些,龙王大人这么好,我都后悔刚认识的那段时间对他那么生疏忌惮了。
见我俩腻腻歪歪搂在一起,白竹姐姐倒抽了口冷气,浑身打了个寒颤。
楚云更是僵着脸想笑却笑不出来。
“你老板这是在干嘛呢!见个家长有必要整得这么花里胡哨,搞得像要去相亲似的!”白竹光明正大地嫌弃。
楚云心累地捏了捏太阳穴,“天知道,老板这是在搞哪样。你一定想不到,老板拉着我去楼上换了一个小时的衣裳,什么红的白的蓝的绿的都试了一遍!倒的确是像去相亲……”
白竹略表同情地拍拍楚云肩膀:“知足吧,亲手伺候他更衣这是多大的荣幸!你祖上十八代积德都换不来,下面想贴身伺候他的鬼差能排十里地的队!”
楚云哭丧脸:“虽然……但是我手都快拿衣服拿抽筋了!我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审美的能力,我现在看所有颜色都是一个样,你能感受到我的痛么!”
白竹尴尬咳了咳:“你老板也是大姑娘上花轿人生头一次,体谅体谅,乖。”
楚云抽了抽眼角,张嘴还想吐槽,却被龙玦淡淡一个眼神给吓得生生把话憋回了嗓门眼里。
七点半。
磨盘先抱着一把荷花荷叶跑回了家,一进门就高兴嚷嚷:“姐!师父说今晚能见到姐夫,真的假的!”
我把荷花荷叶接过来,插进走廊栏杆上的一只素白瓷花瓶里。
“当然是真的,今晚带你姐夫见家长!”
磨盘雀跃欢呼:“是嘛!好耶!那个、姐夫在哪呢!我我我、我是他的粉丝!我可崇拜他了!我还没见过龙王爷的真人呢!”
我摆弄好荷花荷叶,往紫藤花架下一指:“你应该能看见他,他在那边赏花呢!”
“赏花……”
磨盘迅速扭头往后一看,瞧见莲花灯下的颀长身影后,先是怂包的愣了愣,犹豫了将近十秒,还是壮着胆子蹑手蹑脚做贼似的迈过去,在离龙玦还有三米远的地方,伸脖子试探:“姐、姐夫。”
龙玦微微偏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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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一声回应成功给磨盘添了底气,磨盘还是小孩子心性,听龙玦回答的这么平易近人,当即就贴了上去:
“姐夫!你就是桃花镇的龙王爷!我还以为龙王爷不存在呢,原来这世上真有龙王!姐夫,你这身衣裳真好看,闪闪发光嗳!
哦对,姐夫,我们第一次见面,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嘿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是我亲手雕刻的龙,虽然做工粗糙了些,但、但是我来之前给你上了三炷香!
还烧了两筐金元宝,我师父说,心意到了就成,姐夫你不会嫌弃……嘿嘿,姐夫你别怪我失礼,我实在想不到该送你什么好了……”
龙玦接过那只刻得还不错的木头龙,很给面子地夸赞:“不错,刀工都快赶上你师父了。”
磨盘听他认可自己的手艺,更开心了:“谢谢姐夫!姐夫你真好,和我想象中的龙王爷一点儿也不一样,我还以为龙王爷真像庙里那样龙首人身,或者是个胡子一大把的老头。
姐夫,你没胡子哎!看起来好像和姐岁数相差并不大,顶多,大个五六岁,嘿嘿,真般配!”
这波彩虹屁吹的,龙玦真是想在他面前高冷都高冷不起来!
“真没想到咱们老板还有这么好相处的一面。”楚云靠在柱子上叹息感慨。
白竹姐姐拿了朵荷花去欣赏:“你懂什么,他这种人,天生性子冷,但遇见认定的另一半了,就会拼了命地想对她好。看在宸宸的面子上,他也会对宸宸的弟弟爸爸客客气气,仁至义尽。”
“啧,这就是差距啊!”
又过了五分钟,我爸才叼着根烟眼圈红红地进家门。
“爸,你怎么又吸烟了。”我迎上去,瞧着他泛红的双眼,想责备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磨盘从龙玦那里摸了块玉佩,这会子正开心着呢,看我爸回来也兴冲冲地撵到了我身后:
“哎姐你今天就别管他了,师父他回来的路上,去师娘的坟前坐了会儿,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都没眼看。”
还真被我猜到了,他的确去见我妈了……
提到我妈,我也心里酸溜溜的,不过我爸摆明了不想让我担心,掐断烟头瞪了磨盘一眼,嗔怪道:
“就你话多!闺女有依靠了,嫁人了,我去给你师娘报个喜不成么!”
无意瞧见磨盘手里攥着的白色龙纹玉佩,我爸诧异道:“小屁孩你哪来的这东西!”
磨盘嘿嘿笑得贼兮兮:“姐夫给的!”
“姐、”我爸呛地猛咳一声,清清嗓子,整了整身上的灰布衫子,故意端着长辈的腔调:“那个,你姐夫在哪呢?”
磨盘往后一指:“在那呢!”指完还不忘和我调侃:“我赌师父现在腿软了!”
我:“……”
其实你可以不说出来的……
我爸顿时就有点面子上挂不住了,剜了磨盘一眼:“放你娘的屁!我是他老泰山,我还能怕他?”
说罢就大摇大摆地往龙玦那里走了去。
我和磨盘盯着他老人家那双走一步抖两回的腿,同时叹了口气。
愈发靠近龙玦,我爹约莫是怂了,脚步迈得也愈发的慢……
走到离龙玦还有十几步距离的地方时,我爸手里提着的水壶突然哐当掉在了地上。
我哽了哽,不会真吓到了吧!
刚想上去给我爸壮胆,却听我爸用一种敬畏试探的语气问龙玦:“您是……”
龙玦闻言,负手慢吞吞地转身,清冷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了我爸头顶上。
一身盛气摄人神魂,明明是很平静温和的语调,落进人耳中却有股无形的威压,“岳父大人,好久不见。”
我爸瞬间脸煞白,惊恐失措的当场就跪了:
“大、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