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百姓往往对细微之处尤为敏感,只需片刻,汉天楼的阿姨便能感觉到有些地方似乎不太对劲。
“哦,季大师,傅大人!”阿姨微微欠身,表达着她的尊敬,却并未邀请他们进入房间,她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今日真是巧遇,这个卑微的仆人的居所已被他人预定,实无法在此款待贵客!正如您所了解,这个卑微的仆人仅有的住所仅有韩天阿姨一处……”
刘启听这位阿姨说话,深感她气质不凡,仿佛曾是在高尚场所服务的高级官员。
“嗯,若她换上蓝色衬衫、短裙搭配低跟鞋,或许真会显得颇为适宜。”
刘启直接切入主题,问道:“是谁预定的?”
阿姨见到刘启那探究的目光,犹豫地询问:“这位仆人的听力不佳,可否告知是哪位侯爷……”
“不要问你不该问的问题!”傅瓤突然生气地打断她,“侯爷问你什么,你就应该回答什么!”
“哦,傅大人,你这是在演一出闹剧!”阿姨对傅瓤颇为熟悉,似乎并不畏惧他,她轻松地回答道,“在这行当中,透露客人的姓名可是违反规矩的。”她随后压低了声音,“总之,是京都卫戍司令的世袭监督官预定的。”
“京都卫戍?”
刘启困惑地皱起了眉头,“是谁?”
傅瓤再次追问:“侯爷正在问你问题!”
这时,阿姨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因为傅瓤和季范正在悄然退离人群,而这位侯爷看上去不过是个寻常侍从。
因此,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收起了平日的放纵态度,“若是他人,这位仆人自然不会透露,但既然傅大人问起……”她停顿了片刻,随后继续低声回答,“是江焕,江千军预定的。”
刘启闻言立刻感到震惊,因为江焕不仅是京都卫戍司令的世袭监督官,更是该司令部的指挥官,位居第二高位,负责司法院和刑罚事宜。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轻声说道:“快,为我们找个包间,让我们在隐私的灯光下辨认一下来者是谁。”
阿姨的神情变得异常紧张,她急切地解释道:“侯爷,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你们都是尊贵的客人,江千军怎会对你们下手。但若是这位仆人激怒了他,那这生意就完了,这位仆人的生命恐怕也将不保!”
就在此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阿姨在哪里?快过来为我们服务!”
听到这声音,刘启和傅瓤瞬间愣住,而季伯恩则如遭雷击,脸色变得苍白。
“这声音多么熟悉!”刘启喃喃自语,目光转向季伯恩,“难道是你……?”季伯恩无法否认,只能微微点头。傅瓤则张大了嘴巴,“是你……哦,真巧!”季伯恩再次点头,他的表情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汗水。
“等一下!”刘启突然惊叫。刚才在房间里说话的人是他极为熟悉的——季伯恩的父亲,他的堂兄,赵家的侯爷季武忠。
“呀,赵家的侯爷,总是表现得那么忠厚老实,关起门来却原来是这幅模样。听曲子还算小事,包下整个地方可就是另一番排场了,啧啧,真是奢华至极,气派宏大!”
刘启内心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恶作剧的期待,兴奋得难以自抑。
他忍不住想要捉弄一番,于是转向阿姨,轻松地说:“不必担心那些琐事。快,为我们寻一个靠近贵宾区的房间,这样我就能听清他们在谈论什么,看清楚他们的所作所为了!不必担心会招来麻烦,若是真的有何事端,自会有我来料理!”说着,他便径直向内室走去。
“不行!”阿姨慌乱地拒绝,脸色苍白,“绝无可能!”她不认识季武忠,但她深知京都卫戍司令的权势不容触犯。对于这些宫廷的贵族子弟,她或许还能凭借自己的魅力和巧舌如簧来化解危机。
但江焕却是截然不同;他是京都卫戍司令的代名词,素有“活阎王”之称。一旦招惹了他,她担心他们可能会在年底之前就被残酷地抛弃,沦为城市垃圾堆中的尘埃。
阿姨急得几乎要伸手去拉刘启,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别碰我!”傅瓤猛地推开了阿姨,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逾越了界限!仅仅因为你称呼刘启为阿姨,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插手一切。而且,当涉及到你不应得知的事情时,你不过是个妓院的老鸨。你应该为我们安排房间,却在这里犹豫不决、抗拒命令。你当我们是易欺骗的傻子吗?”
“信不信由你,如果我吩咐手下给第四市场的强力部门送封信,我们就能让你的店铺化为乌有,让你身陷囹圄!”
这些通常温文尔雅、顺从有加的贵族后代,此刻露出了他们的真实面目,对于有人竟敢提出这样的威胁,他们感到无比愤怒。
她不敢得罪京都卫戍司令,同样也不敢得罪赵侯爷。无奈之下,她只得咬紧牙关,引领这群人小心翼翼地走向附近的一套套房。
刘启尴尬地陪着笑,而傅瓤与季伯恩则带头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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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二,你这么激动干吗?”季伯恩高声问道。
“我们得放松一下,尽情享受乐趣!”傅瓤天真地回应。
“你难道不知道我父亲在里面吗?”季伯恩懊恼地跺了跺脚,“你打算怎么做,偷听我祖先的私密谈话吗?”
“我连梦中都不会偷听赵侯爷的,但听你的却不妨事!”傅瓤打趣地回应,“小季,别生气嘛。告诉我,如果里面是我父亲,你不会比我更生气吗?你不会也迫不及待地想抓住他们的把柄吧!”
“二哥,你得帮我调解一下!”季伯恩焦急地请求,“求你了,别让他们见面,不然我这条小命可就危险了!”
“我们兄弟间可以畅谈任何事情!”傅瓤抱怨道,“但下次,下次那场盛大的聚会,下次大大的,大大的一次,秦淮河上船宴的费用是谁来承担?你不会把账单送到我家来结清吧?”
“你们俩在那儿窃窃私语什么呢?”
刘启靠在门上,透过门缝倾听里面的季武忠,然后低声说,“过来坐吧,小心别让他们听到我们的对话!”
季伯恩听了傅瓤的话后,脸上露出担忧与困惑交织的神情,在刘启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季伯恩无奈地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只能随波逐流。其他太监和侍卫,虽未参与他们的谈话,却仍在角落里警惕地站立,倾听着刘启与其他人的对话。
这时,汉天楼的阿姨端来了些食物和饮料,但在她还未及递交给他们的瞬间,太监和侍卫们已经用夸张的谨慎态度接过了东西,粗鲁地示意阿姨离开。
“去那边吧,别过来,别提这里有人。”刘启低声吩咐,一边说一边轻轻地笑了笑。“如果说了,嘿嘿……”
阿姨紧张地扭动着脖子,快步走开了。而一直紧跟在后的仆人贾贵,脸色如常,他一边摆放着盘子和饮料,一边从他的包裹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系列的坚果和几个保温铁壶,为刘启倒酒。
刘启边听季伯恩说话,边剥着瓜子。季伯恩的头低垂,声音低沉,“儿子们通常不会陪父亲来这种地方逛窑子!”
“这不过是边吃边听音乐,颇为雅致。”季伯恩带着一丝不满抱怨道。
实际上,他内心纷乱不安;若是他父亲得知此事,即便天上的皇帝也难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