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打算拉她出深渊的人是他，丹恒却感觉到他也要疯了。

众所周知，把一个疯了的人变回正常，非常地艰难，但把一个正常的人逼疯，很容易。

既然他无法改变她，那他便陪着她一起堕入深渊。

接下来的几十年，丹恒仍旧陪着许慕找寻着所谓有价值的死亡，继续做着要命的事情，而各种慕的身份也更换了几百次。

直到丹恒感觉到他那在外面吊着许慕的命的属于不朽的龙裔的力量要耗尽时，许慕在外面的世界就要死掉时，许慕仍旧没有求生的意志，丹恒最终做出了陪着许慕赴死的决定。

飞机上，丹恒和许慕抢了敌军的战舰，如今战舰上放着炸弹，没一会儿的时间就要爆炸，丹恒却并没有穿降落伞，就要这样跳下去。

丹恒来这个世界后完完全全地变成了正常的人，没有了他在他原本世界的那些能力，所以在看到丹恒这样就要跳下去的时候，许慕才是着急了。

“丹恒，你不要命了？”许慕拉住了丹恒，看着丹恒的棕色的眸中满是不理解的神色。

“我是疯了，慕慕，自我们成婚以来，每当我察觉到你有那样的念头，便无时无刻不陷入疯魔。”丹恒那看着许慕的青绿色的眸光似带着浓重的破碎与伤痛，“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个世界？”

“丹恒，所以你也想要救我？”许慕看着丹恒，问道。

“不，我已经放弃了。”丹恒摇了摇头，在这一瞬间闭上了眼睛，至于带她来这个世界的原因，不仅仅是想要拉她出深渊，而是丹恒怕失去她，想要救她的命。

特别是从白烨口中听到艾利欧于许慕的预言时，既然躲不掉那么便去面对。

去往终局的方法有千百种，如果不是黄泉那一剑，如果没有这场戏，按照艾利欧的预言，许慕无论如何都会死在那场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与奥斯瓦尔多的斗争中。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两道身影如纠缠的蔓藤一般从飞机上纵身跃出。丹恒紧紧拥抱着许慕，在狂风暴雨中热烈地吻住了许慕的唇。

那湿凉的吻如汹涌的潮水般侵袭而来，许慕尝到了一丝咸味，抬眼望去，只见丹恒的眼眸仿佛被雾气笼罩，弥漫着浓重的哀伤与破碎之感。

或许是丹恒带着她那几百次的濒死的体验，如同水滴汇聚成海洋，由量变引发了质变。

许慕望着丹恒眼中那如残阳般的哀伤与破碎，这次临死的体验，许慕并未感受到多少刺激与兴奋，取而代之的，是如刀割般的疼痛。

在这一刻，许慕竟觉得死亡也不过如此，毫无意义可言，不知怎地，许慕在此时突然想起了拉帝奥说的话。

“唯有生者，方能持续地创造价值。”以及“在意的人。”

这几百次身份的转变已经印证了拉帝奥说的第一句话。

如果许慕在危险降临的时候不想着如何去活着，那许慕一定活不到下一次身份的到来，定然创造不了那么多的价值，救不了那么多成千上万的人。

至于在意的人，许慕的眼睛撞进了丹恒那青绿色的充满破碎与心痛神情的眸子。

他已经陪她疯了这么久了，做了这么多疯狂的事，那她是不是也要尽力地满足他的心愿，在这临死前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