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这般出身卑微的人,最易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
他可不能纵了她。
心里冒出这等念头后,魏铮自己都十分惊讶。
明明宁兰犯了他的大忌讳,他却没有要让人牙子发卖她的念头。
只是想好好申斥指责她一番,让她明白自己的错处,挫一锉她的脾性。
这样的念头蹁跹乱舞,将魏峥平静无波的心池搅和得犯起了汹涌的涟漪。
他想,这兴许是因为宁兰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他的缘故。
再怎么说,宁兰都成了他的女人,始乱终弃,并非君子所为。
于是,就在魏铮要说出那句“往后你要谨记不能冒犯夫人和唐嬷嬷”之话前。
跪在地下的宁兰忽而开了口,她又将声量扬高了几分,万分坚定地说:“回爷的话,妾身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她是这般的委屈与可怜,那泪水好似决堤般往下落去,顷刻间便淹没了她的眼眸。
女子娇弱的哭泣声回荡在内寝之中。
“妾身尊敬夫人,敬重唐嬷嬷,更知晓世子爷您与夫人伉俪情深,宁兰不敢以自己的卑贱之躯来顶撞唐嬷嬷,更不敢说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来。”
她那双湿漉漉、雾蒙蒙的杏眸紧盯着魏峥不放,放声哭泣时双肩不停地耸动,人也跟着一颤一颤地往后偏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如秋日里的柳絮般向后倒去。
宁兰哭的实在太过动情可怜,眸光也纯澈如林间小鹿。
连魏峥心里都是一顿,算是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只是半信半疑着不肯应话。
就在这时,当宁兰的哭泣声飘出廊道之上。
脸颊处还红肿不堪的沁儿立时小跑着奔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踉跄着倒在了魏峥身前。
只听沁儿声泪俱下地哭诉道:“世子爷明鉴,我们姑娘真的没有说这样的话,她只是死死地护住了奴婢,让唐嬷嬷不要再扇奴婢巴掌了。”
沁儿哭泣时,脸颊处仍是红肿不堪,任谁都能看出下手之人的狠辣与无情。
魏铮的心有片刻松动。
恰在这时,朱嬷嬷领着雪儿、石头和石柱三人进了屋。
三人有序地跪在了魏峥身前,将白日里的见闻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