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楚帝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白汽,抿了一小口,解释道,“李卿的家眷前去北境探望,此行绝不容有丝毫的差错,否则朕如何能予他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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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蹙着眉头,沉吟道,“但崔伯伯的安危同样不容忽视。前阵子查出明园外有江湖绿林潜伏已久,定是有所图谋。若崔伯伯踏出京畿,怕是会有危险。”
“这不过是你的一番猜测。”楚帝挑了挑眉,一副看似不为所动的模样。
林尽染咬着牙道,“陛下如何才能应允?”
“朕记得欠你一个请求。”
“嗯?”林尽染微微怔神,旋即又是一阵苦笑,“陛下,原来是惦记这个!”
楚帝稍稍抻了抻衣袂,狡黠道,“朕一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这请求一直悬而未决,令朕心里头不是滋味呐。”
“那可是能保全臣的一条小命。”
“朕说过,你的命无人能取走。”
“臣若是用来求爹能回京安享晚年呢?”
楚帝良久未语,轻叹一声,方才说道,“北境军诸事离不开李卿。若未能安稳妥当地交付到荣基手中,朕也未能下发这道旨意。”
“有点亏啊······”林尽染低声喃喃自语。
本就是说者无心,可偏生楚帝耳力甚佳,不免哂道,“崔供奉好歹算是你的先生,莫非陈若棠的命还未能换得了他的周全?”
林尽染讪然一笑,“陈若棠终归是皇亲国戚···哎,罢了罢了,就依陛下所言。您这算的也忒精了。”
只最后一句的确是嘀嘀咕咕说出口的,可楚帝并未放过,轻飘飘的回了一句,“与朕做买卖,哪能如此轻易。”
林尽染抬眸间觑了两眼楚帝,似是欲说还休,又觉贸然问出口会惹怒圣颜,索性憋了一股子气,径直落座,闭口不言。
“你可是想问,若未有这个请求,朕会不会安排禁军一路护送崔秉志回长安?”
林尽染拍了拍脑袋,似是有些懊恼,好半晌才道,“陛下又何尝不担忧崔伯伯的安危,既是有意成全他回鲜虞探亲,定也会派人暗中保护。臣一时上了陛下的当。”
楚帝抚掌一笑,“朕还道你未有想到这一层。”
旁侧的孙莲英跟着掩嘴轻声长笑,“嘿嘿嘿。”
楚帝瞥了一眼他,脸色霎时微变,没好气道,“你这狗奴才笑甚。”
孙莲英屈身一礼,笑言晏晏,道,“虽说林御史的言行没个正形,却在面圣前,有意拾掇一番,未免在君前失了仪态,可见其用心。陛下称林御史惯会惹祸,可纵使他每每铺好后路,陛下也未必会真与他计较。陛下与林御史这君臣关系,就好比是齐桓公与乐毅,燕昭王与管仲。”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气氛略有些尴尬,孙莲英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只是瞧他二人的神情,似是有些不对劲,霍然神色一敛,凝滞在原地。
“孙莲英啊孙莲英,你真是······”楚帝的脸色可谓是一变再变,似喜似怒,也分不清个滋味来,气愤之下抬腿踹了他一脚,没好气道,“在朕身边伺候,也不见有长进。是齐桓公与管仲,燕昭王与乐毅,张冠李戴,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话。”
孙莲英顿时恍然,又倏地讪然一笑,轻轻掌嘴,道,“是,是。奴才将侍奉陛下当做最要紧的事,一直未能得出闲暇好好看书···”
“阿谀奉承的话还是留着吧,等下倒是让染之看了笑话。”
“臣不敢。”
林尽染面容含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孙莲英。这位可是每日侍奉在陛下身边,对于管乐这等名仕,孙公公可谓是耳濡目染,又怎会记错呢。这番话不过是说给楚帝和自己听的,只担心言辞未免显得直白,故而有意出些纰漏,惹人调笑一番。
正是孙莲英这番看似无意的搅和,倒是令屋里逐渐融洽不少。
楚帝笑盈盈地问道,“你予明礼备了什么贺礼?”
“说来惭愧,爹特地交代,令臣备下厚礼。可臣思来想去,这金银珠宝、珍奇古玩未免俗气,故而默了几篇文章,编辑成册,以作贺礼。臣又叮嘱杨湜绾,以她的名义赠予吴···林夫人十瓶香水。”
楚帝倒未计较这话中是吴小姐还是林夫人,微微挑眉,抿嘴笑道,“你倒是有心了。崔供奉怕是已先睹为快了吧?”
林尽染稍稍颔首,“时安已将誊本借予崔伯伯。过几日向成林抄上两本,会送去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