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谁伤了元瑶,倒也不难揣测,千方百计勾引自己现身的人,除了揽月楼的幕后指使,当无别的人选;可救元瑶的人又该是谁,难不成是那贵人顾忌是任来风的女儿,斟酌下有意放她生路?可府兵的棍子是生生打在元瑶的天柱上,他当真以为二十棍不至于要她性命?谯国公家的府兵可不比北境军差到哪里,下手可当真是有股狠劲······
还有突厥王子趁此挑破五百金一事,当真是为落井下石一番,恐怕这也不该是巧合,像老二的手段,却又不似,难不成是淑贵妃?但若是牵扯皇子和后宫,又该如何处置。
林尽染脸上倦色深深,指尖轻点浴斛,发出一阵有节奏的韵律。恍惚间,只觉脑袋轻盈不少。
“既回到府里,就暂且将烦扰抛去,好好歇上几日。”
李时安的语音总是那般清冷,却又藏着柔情。
林尽染只稍稍一怔,又展颜一笑,脑袋微微抬起,脸帕顺势滑入浴斛中,转过身去便瞧见李时安略有清瘦的脸颊,又将她的手紧紧攥住,“不生气了?”
“谁敢与你置气?”李时安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却又转恚为笑,“父亲未有责备吧?”
“不曾。”林尽染微微摇头,“爹倒是未有训斥,不过二哥与我打了一架,撒撒气也就算过去了。”
“爹?”李时安眉头微蹙,以往只听他喊岳丈,也不曾听过他改口叫爹。
林尽染趴在浴斛上,笑语道,“当初陛下在麟德殿赐婚,我二人回府时,就令我改口叫爹。如今,我是顺他的意。”
李时安琼鼻一皱,揶揄道,“怕是为元瑶正名,这才唤父亲爹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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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啊。”林尽染倏然站起身,又猛然将李时安抱进浴斛中。
李时安还未来得及躲避,一声惊呼,“哎呀,这是作甚!”
“你穿的如此单薄,我是怕你受凉。”林尽染无耻的嘿嘿一笑,掌心触碰到她柔软细腻的肌肤,又不禁闻闻身上的香气。
“你这人,忒不害臊。方才的事,我还未和你清算呐。”
林尽染见她作势要起身,又将她反抱在怀里,令其动弹不得,轻咬着她的耳垂,柔声道,“我想你。”
“呸!时安才不信你的鬼话。”李时安轻啐一声,只是挣扎不过便索性躺在他的怀里。
二人依偎良久,林尽染略有黯然地说道,“爹说,年前就不回长安了。”
李时安只轻轻哼鸣一声,“去岁,父亲就不曾回长安。依例,怕也是要明年才能回京述职。”
可怀中佳人微颤的娇躯,早已透露出她心底的几分怅然,林尽染也不再逗弄她,轻声道,“不过,陛下允我二人,来年开春携二嫂母子同去北境探望爹和二哥。”
“嗯!嗯?”李时安美眸中满是惊喜,转过身去,注视着他的双目,不可置信地再问,“当真?时安可与二嫂母子同去北境探望父亲和二哥?”
“我怎会骗你呢。孙公公在一旁也听得仔细,只不过陛下担忧祖应年岁尚小,受不得北境苦寒。故而得等到来年开春,稍稍暖和些才能动身。”
李时安哪顾得了是何时启程,能与二嫂同去北境探望父亲与二哥已然不易,当即兴奋地站起身,振臂高呼,“时安这就回大将军府,二嫂若是知晓,定然喜不自胜。”
“欸,欸!时辰可尚早呢。”林尽染倏然站起身来,挽过她的柳腰,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李时安被他盯得一阵羞赧,撑着他的胸怀半晌未能抬首,唇喃喃地动了动,“你···你要作甚。”
“你说还能作甚?”
“别在这儿···回···回房去。”
······
午后车马齐备,林尽染夫妇与二嫂在府前辞别。
将将坐上马车,遂听闻外头的申越提醒,“姑爷,孙公公方才命人传信,说是已按您的意思将渝国公和英国公府的两位公子押解至朱雀大街。”
“夫君是要当街处死那两个纨绔?”
虽说那两家国公府俱是人丁兴旺,可元瑶终究还未入的林府,尚且还有赎身青楼的名份,饶是李时安首先命人上门讨要说法,大抵不过是要个低头认错,赔损些银钱了事。两位国公又怎会因此大动干戈,对外宣称重重责罚,也算是成全双方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