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不禁扶额轻叹,“吾先前就已多番劝说,莫要惹是生非。上回林尽染在朱雀大街当众杖打陈若棠,皇妃以为他真有畏惧?”
然则更令人担忧的是,林尽染会不会因此要了陈若棠的性命。
陈若锦沉吟片刻,蓦地问道,“此事与二殿下可有干系?”
“老二?”三皇子又揉了揉眉心,冷哼一声,“纵使有关,他也早已想好对策。”
他与申越和采苓倒是有数面之缘,得知李时安的传话时,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又着人出府详细打听此事,更是惴惴不安,当即拽上陈若锦一同回谯国公府。
风微雨细,大有未止之势。
三皇子撇去亲卫伸出撑伞的手,径直向府内快跑而去。
“孙公公?”
还未跑进府内,就迎面撞上前来传旨的孙莲英。
“三殿下。”
“孙公公是来传旨的?”
孙莲英缓缓直起身,回道,“是,陛下命小公爷不日前往蜀郡。只是···嗨,只是小公爷心有牵挂,眷恋不舍,还望三殿下与三皇妃好生相劝。”
陈若锦才施施然走上台阶,不解道,“陛下已有处置?”
“三皇妃。”孙莲英又是屈身一礼,徐徐道,“渝国公和英国公府的两位公子撺掇谯小公爷当街行凶,责令禁足府中;小公爷屡教不改,责令前往蜀郡,由谯国公亲自调教。”
三皇子似是品出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凝声道:“何时离开长安?”
“自然是越快越好。陛下的意思是,只给两日处理琐事,后日午时前务必快马离开长安。”
“两日?那两日后未离开长安呢?”陈若锦迫不及待地问道。
孙莲英赶忙打断,“哎哟,三皇妃,噤声!这是口谕,怎好抗旨不尊?”可稍稍犹豫片刻,仍解释道,“彼时,小公爷若还未离开长安,陛下或许会命人将其捆去蜀郡。”
三皇子纵使心思或有迟钝,当也知晓这里头的份量。渝国公和英国公府尚且子嗣繁茂,将此事的一应罪责悉数推到他二人身上,纵使林尽染要打要罚,禁足府上足以彰显诚意,即便真取他二人性命倒也无妨;陈若棠发往蜀郡,看似是屡教不改之故,恰恰是罪责最重,担心林尽染报复,这才令他匆匆离开长安。
三皇子施施然含笑,“劳烦公公深夜冒雨传话。”
孙莲英眉耳微动,流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袖,语音中略带几分戏谑,“不敢。老奴既已把话带到,至于规劝一事,还得三殿下和三皇妃多多费心。”
说罢,又欠身一礼后快步离去。
实在是孙公公最后的神情太过诡异,不禁令三皇子顿生困惑。
“是姊夫与阿姊来了啊!”
陈若棠听孙莲英脚步声渐远,倏然蹿出来,甚有规矩地站在门内揖手一礼。
他原本见府门前人影斑驳,久久未有离去,旋即快步前去查看,可又听闻似是三皇子与孙莲英正在攀谈,转而蹑手蹑脚地躲至门后,偷听几人说话。
三皇子心生怒意,顾及府外不好发作,只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遂往正厅而去,陈若棠求救似的目光投向陈若锦,可这回的祸着实是不小。
“陈若棠,你到底是未将吾的话放在心上!”
“姊夫······”陈若棠略有讨好的走上前两步。
三皇子抬手令其止言,“称吾为三殿下。”
“殿下,何须与若棠置气呐,都是一家人。”陈若锦见气氛已隐隐有些剑拔弩张,扽了扽三皇子的袖袍,在一旁柔声斡旋。
“吾,不敢做他的姊夫。”三皇子将陈若锦的柔夷轻轻抚下,又接着说道,“于东市命府兵当街杖杀林府二夫人,陈若棠啊陈若棠,你是哪来的胆子!”
“林府二夫人?”陈若棠冷哼一声,“哪来的林府二夫人?可曾入林府家门?纵使有陛下亲允,那也得上柱国同意。李老将军能允青楼女子与李时安共侍一夫?”
“李时安既能允元瑶在林府住下,上柱国莫非还不明了她的心意?”
陈若棠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林府之事,于我并无干系。元瑶是我命人杖杀的,可惜她倒是好运。既然我陈若棠得不到,旁人也不必觊觎。”
“你!”三皇子抬手欲要打下去,却又凝滞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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