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与林尽染刚进小院,就瞧见衙役扣押着一名妖艳男子,身穿青衣绿袍,浓妆艳抹,甚是妖娆,身姿体态若是与女子相比,也不遑多让。
杜子腾揖手一礼,回答,“殿下,正是他。”
三皇子稍稍蹙眉,神色似显得有些不自然,勉强扯起一丝笑意,道,“吾方才将纸条的由来已详尽告知杜府尹与染之。至于木屋···吾不便前去,只在马车内等候吧。”
林尽染与杜子腾只当是三皇子从未亲临命案现场,颇感不适。
一路上,杜子腾将温良所言都转达的较为详尽,可林尽染仍是担心会错漏细节,遂行至温良面前,询问道,“温良,听来倒是个和善的名字。不知你与这书童如何相识?”
温良眼底透露着几分惋惜,又是斜睨一眼身后的衙役,有些恼怒道,“你们弄疼我了。”
“杜府尹,可否先暂且松开疑犯?”
杜子腾立于林尽染身后,随即向身前的衙役摆摆手。
温良稍稍轻抚手腕,莞尔一笑,夹着嗓子,媚声道,“妾身深谢林御史。”
‘妾身?’众人在一旁听得不禁有些恶寒,这温良的喉结若是再小一些,兴许就能信他是个女的。
林尽染纵使有这等心思,也未挂脸,语音较刚刚又严肃了几分,“现下可能回话?”
“大公子与清风外出游历前常去明月居,妾身怎会不识?”
“清风眼下不过是弱冠之年,难得温掌柜还能忆起他年少时的音容。”
温良抿着红唇,似是有些慨叹,“话虽如此。这不,前几日清风来明月居寻妾身,打听大公子的下落。若非他自报家门,妾身又哪能识得?”
“清风前几日去过明月居?”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林御史的这首词如今读来,仍然令妾身动容。”说罢,温良又将柔情似水的目光投向屋内,语音中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清风于大公子的痴情又何尝不令人艳羡。”
说罢,温良的眸中噙着泪水,沉思良久才缓过神来,随即欠身一礼,幽幽道,“难为林御史能听妾身的一番感慨。前几日,妾身本意收留他在明月居,奈何这痴情人,连生死都不顾,许是听闻大公子在安乐居,清风即便是冒着触犯宵禁禁令也要去平康坊。终是为巡防营所擒,笞杖二十,昏死在坊外。”
温良的语音骤然一顿,涩然苦笑,稍稍整理思绪后,道,“唯一依靠的公子不日成婚,现下又被赶出尚书令府,当真是个苦命人!那日,妾身见他如此失魂落魄的离开明月居,实在于心不忍。次日寻去务本坊,见北街有百姓围观,这才将重伤的清风带回寒舍。奈何他执意要回到此处,称大公子若寻他不到,定会心急。妾身委实拗不过,只能将他送回。此事城中的济世堂的赖医师亦可作证。昨日清风的热病才退下,见他已无大碍,医师这才令妾身每日来予他上药。”
“这几日可有其他人至此?”
温良微微摇头,“未有,至少妾身陪伴左右时,不曾瞧见。”
林尽染稍稍蹙眉,只迟怔片刻,遂言道,“温掌柜虽为报案人,但当下所言终究是一面之词。不若先至府衙少坐片刻,待杜府尹勘察现场后,再做问询。”
“妾身静候林御史。”
温良倒未有想象中的愠怒,毕竟该交代的也已然言尽,若真有甚需额外盘问的,直接去明月居传唤便是,何须至府衙小坐。且话中说的还是静候林尽染来盘问,而非府尹杜子腾。
林尽染微微点头,心中暗忖,‘此人莫不是早已猜出我会单独问询他,果真是有趣。’
杜子腾挥挥手,吩咐衙役将温掌柜先送回府衙,好生看管。
木屋内的陈设简单,颇为素雅,且满屋一尘未染,看得出清风时常打扫房屋。里屋的窗台下置有一张书案,案上放着几册手书,看书名似是源于藏书阁的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