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心中多是不愿与人分享夫君,可下江南前已有约定,这阵子也瞧得出元瑶的真心,当下许她名分是理所应当之事。
元瑶听闻李时安这般说来,心中颇为感动,红着眼,微点螓首以示谢意。
林尽染讪然一笑,细细品茗后说道,“元瑶身份一事,的确有些眉目,可当下还急不得。今日已向陛下求来恩典,准允我等酿酒,毕竟酒得用于制配香水,加之早前江宁时又与富商提到一同共事美酒生意。可当下我已然不便出面,陛下遂将这酿酒的恩典赏予二夫人,故而元瑶的身份还得缓上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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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听来倒是喜讯,毕竟已有金口玉言,只是眼下时机未到。可酒当下还是官营之物,早前李时安竭力促成香水官营,其原因就是酒为香水的重要原料之一,这般说来,这香水岂非是林府独有之物?
“既香水生意,自江南时就已由元瑶出面,现下又未入林府,就暂且与我无关,落不下口实。只是往后香水生意中的两成利,得送予陛下。”
元瑶缓缓起身一礼,轻声笑道,“是,一切听从夫君的安排。”
只是李时安坐于一旁,轻咬着上唇,神色黯然,双手交叠在身前,有些不知所措。
元瑶眉眼间瞥到李时安的失落之色,当即心领神会,宽慰道,“时安莫要多思,眼下你与夫君身份特殊,的确不便出面。”
林尽染听元瑶所言,才缓过神来,兴许是李时安自觉未能帮上忙而神伤,当即接过话茬道,“确如元瑶所言。且她所事生意,还有杨湜绾于旁侧相助。可今日之事毕,几位皇子定会想法设法令皇子妃日后与时安多多亲近,这等费神之事并不比元瑶的生意轻松。”
方才与李时安也仅说起陈若棠与圣旨之事,但还未提及他可自由出入文英殿。毕竟谁也未能揣摩楚帝的这层用意。且听来实在骇人听闻些,倒不必徒添忧思。可此事若为两位皇子所知,怕他二人的招揽之意更甚。
李时安秀眉舒展,淡然一笑,道,“只是辛苦元瑶在外奔波,时安也仅能尽些绵力。”
元瑶闻言捂嘴轻笑,打趣道,“时安倒不知妾身每日作甚,只动动嘴皮子罢了,多也是杨湜绾与她的掌柜做事。说起绵力,怕是时安比妾身还出的多些。”
经元瑶这般玩笑,书房中倒真是一番融洽。
伏月炎炎,暑气最盛。还未至辰时,日头已如烈火般炙烤着大地,即便清晨间刚下完一场小雨,地上的水洼早已干涸,路边的树叶无精打采的低垂着,偶有风吹过,也早已为热浪吞噬,几是熏得睁不开眼。
坊间的行人步履匆匆,皆颇为默契地从屋檐下的阴影走过,可即便如此酷热,崇贤坊的藏书阁依旧人满为患。理由无他,就因二皇子与三皇子在此间读书。
自楚帝令两位皇子得了闲暇,就得去藏书阁。他二人若无事,就必会至此小坐。本还算是清静的藏书阁,一时间门庭若市。
若说学子住于聚贤馆周遭的客舍,是为得崔大家青眼;现下每日花上五十文,就是企盼着二位皇子能够赏识,入府做幕僚,好博个前程。
可纵使先前还抱着如此心思,但阅完书架上的一两份手书后,早已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自然仍有‘不轨’之心的学子,妄图一步登天,可终究不敢坐于两位皇子身旁。
旁侧的侍卫持着折扇,扇风降暑,可一旁的学子倒未有这般福分,只手中拿着帕子,时不时地停下,擦拭着额上的大汗,又微躬身子埋头苦书。
彼时门外进来一丰神俊朗的男子,六尺有余,头戴玉冠,一身白衣,手中微微晃着折扇,颇为有礼的轻声问询道,“小兄弟,可还有位置。”
“有。”
藏书阁门口的小厮对其并不陌生,这位公子谦和恭谨,待人有礼,相貌出众,颇有谪仙之姿。一旁紧跟的书童,白皙如玉,文质彬彬,倘若换上公子着装,安能分辨出他仅是个书童?
小厮缓过神来,指着二皇子和三皇子身旁的空位,低声道,“公子今日来的晚些,仅有那两处空位。”
公子顺着小子指得方向看去,先是一怔神,而后缓过神来淡然一笑,转过身去吩咐书童付下百文钱,遂轻手轻脚地走向两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