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见刘管家带着杜子腾匆匆进了书房,林尽染拱手行了一礼,正色道,“恕染之冒昧了,深夜还让杜兄走这一遭。”
杜子腾还了一礼,笑呵呵道,“染之客气了,你要的东西,杜某给你带来了。”
说着就让身后的衙役将一应文书递上,林尽染将其置于桌案上,便对刘管家说道,“刘管家,你且先带着这位小兄弟下去歇歇,我与杜大人有要事相商。”
“是!”刘管家便与衙役退出了书房,带上了房门。
林尽染邀着杜子腾坐下,便直言道,“杜兄,染之便不与你绕弯子了,想必你还记得梅园。”
“记得。”杜子腾轻轻点了点头,淡淡一笑,“染之且直言相告,看有何用得到杜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杜兄,可知梅园价值几何?”
杜子腾思索了片刻,翻了翻带来的文书,有一底案,便将此文书递给了林尽染,徐徐说道,“染之请看,这是两年前七录斋做的保,梅园之前的主人是薛骞,后又卖给了韦晟韦公子,值五百金!”杜子腾在说到五百金时也忍不住大声的喊了出来。五百金!这得攒多少年才能买到这种宅子。
“这事却不是杜某经手办的,杜某对此毫无印象。”杜子腾重新翻了翻相关的底案文书,“倒不是一次结清的,还是找了积善寺质举的,月生福报四分,三年还讫。”
“积善寺?月生福报是何意?”林尽染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词。
杜子腾淡淡一笑,解释道,“也无怪染之不清楚。你这俩宅子都是陛下赏赐的。长安城里若有购置宅子,得有像七录斋这等庄宅牙行先作保,后若是置办的金银不足,就得借钱,若是有些抵押之物便会去积善寺质举。像韦大人他们家,倘若是借三百金,月生福报四分,则年息为百四十四金,三年则为四百三十二金,共计还七百三十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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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三十二金?”一听这个数字,林尽染一下子都跳起来了,心里不禁腹诽,这简直是高利贷啊!这要是放以后,不得统统衣食住行终身全包套餐呐!
“染之,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杜子腾也未曾想到林尽染对此竟如此惊讶,“且不说是不是质举,寻常人家若是要去质举,这月生福报可得要八分。”
“八分?”林尽染瞬间都感觉到头晕目眩,那可是金子!
“等等!”林尽染突然想到,“七百三十二金,三年还讫?御史大夫韦大人俸禄几何?”
杜子腾略思考了一番,便回道,“御史大夫乃三品官员,月俸八贯,年俸应略不足十金,不过若是算上田庄、收息、俸料等进项,一年也能有二三十金···”越说杜子腾越有些不敢想象,“染之,你的意思莫非是,御史大夫韦大人贪墨了?”
“还不敢如此草率的下此定论,毕竟韦大人的父亲乃是当朝太师,为官多年,有些积蓄也再正常不过了。”林尽染稍稍补正了杜子腾的说法,又拿起底案看了看,思索片刻又分析道,“但却也不能排除杜兄所说的。不过倘若是用三百金的积蓄来买座中等的宅院也足矣,却为何要去买座六百金的宅院?这可是额外需向积善寺质举三百金的买卖。这薛骞是何人物,杜兄可知晓?”
“染之也见过,是聆音阁的掌柜,薛掌柜。”
“什么?这让染之倒是真没想到。”这着实在林尽染的意料之外,此时便联想起了王平所说的韦俨与薛骞一同去了后院这事,林尽染低头自言自语道,“若是聆音阁的掌柜,那与御史大夫相识是再正常不过,俩人同去了后院必是说了些什么。聆音阁能成为长安城仅次于平康坊的安乐居的第二大青楼,中间会不会有御史大夫韦俨的影响?梅园、揽月楼、御史大夫、薛骞、还有那个眼下正在陛下手中的王翮,差点忘了还有个元瑶姑娘。这些人和物间联系恐怕应该只有在揽月楼里才能寻到答案。”
“恐怕得辛苦杜兄了,帮染之查找一些线索。不过染之担心杜兄因此会有些危险。”林尽染将心中所想便告诉了杜子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