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礼转而说道:“但归根结底,这是如意观的规矩,还轮不到我来管。”
叶瑄很快发现裴礼话中的漏洞,“可是那个人插了队,咱们排队的时间就肯定会增加,这不是坏了咱们的规矩吗?”
“嗯,这倒也是。”
裴礼点点头,继而再度问道:“依你之见,当如何?”
叶瑄毫不犹豫道:“杀了那个臭道士!”
“嗯,那道士坏了规矩,受到些惩罚也无可厚非。”
裴礼颔首,转而又问道:“可无论是将那道士杀了还是伤了,必定会影响道观运作,那般情况,我们排队时间多半耽误更多,届时,你当如何?”
叶瑄有些语塞,脱口而出道:“那就杀了那个知县的儿子!”
“嗯,这倒也不难。”
裴礼再度颔首,转而问道:“可石惊若是死了,他爹必定不会罢休,届时,知县迁怒道观,甚至要杀了所有人报复,你又当如何?”
“我……”
叶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
“问题的本质,从来就不是插不插队,而是规矩能否得到恪守。”
“那石惊之所以无视规矩,无非就是因为有个当官的爹,可以在管辖内只手遮天。”
“得不到制约的权利,势必要泛滥,而权利一旦泛滥,任何规矩都将一个个的被打破,插队之事,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闻言,叶瑄沉默下来,下意识看了眼排得长长的队伍,似有明悟。
底层人无权无势,身上皆有枷锁制约,有的枷锁是律法,有的枷锁是道德,有枷锁之人都老老实实的恪守规矩。
反而是权势人家,律法的枷锁本就无法将之束缚,若是再抛弃道德的枷锁,那脱缰的野马,势必要成为害群之马。
说到底,问题症结出在了掌权者的身上。
值得一提的是,叶瑄在一个多月前,就是一位有权有势的掌权者。
叶瑄突然看向裴礼,冷哼一声,“拐着弯骂我是吧?”
裴礼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不得不承认,这小家伙很聪明,难怪会被叶璋那般看重。
裴礼毫不怀疑叶瑄日后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王。
如此聪明的小家伙,就算做不了王,在其他任何行当,都会是个浓墨重彩、独当一面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