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知又等了片刻,周围再没有其他声音响起,她小心地掀开轿子上的窗帘向外看,却见周围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她睡得太久,竟然现在才发现一直萦绕在几人身旁的雾不知何时已经浓稠的伸手不见五指,将深重的夜色都染成了一片炫白。
身下的轿子依然摇摇晃晃,却莫名让人冷汗直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楚知知总感觉这轿子每次摇晃的幅度都近趋一致,仿佛是被什么存在特意设置好的程序。
周围的一切都机械又古怪,她仿佛踏进了陷阱,又好像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轿子突然停了。
一只浮肿发胀的手掀开轿帘,每根手指都粗的像胡萝卜。
“新娘子,请下轿吧。”老妇人的声音嘶哑又黏糊糊的,像是喉咙里粘着一口痰,让人听了就心里不舒服。
轿帘后面露出一张发面馒头一样的脸,面上的皮肉都肿胀得近乎透明,仿佛投河而死后被泡了好几天的浮尸,惨白的皮肉被泡涨的晶莹剔透,连其下蠕动的蛆虫都看的一清二楚。
楚知知忍着恶心,强迫自己把目光落在它身上。
一身俗艳的大红色袍子被不知名液体打湿成暗红色,时不时还在地面落下一两滴,将青石的石板路腐蚀出一个小洞。
“新娘子,快下轿吧!”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那浮尸敲了敲轿子的边框,声音粗哑地催促着。
它后面又出现几个影子,无一例外都是尸体,扭曲破碎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他们一起虎视眈眈地盯着楚知知,仿佛只待一声令下,就能将人扭着手押下轿。
“……”大可不必如此。
她只是在思考是不是缺了顶盖头。
按理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哪怕新娘子突然变成了她,但就周围这奇怪的婚礼,没盖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莫名的纠结这一点,所以一直站在这里思考应不应该主动说出来,浪费了不少时间。
说实话,她不想带什么遮挡视线的东西,没有盖头本来是件好事,但现在看这些东西有碍瞻观的模样,又觉得盖顶盖头也不是不能接受。
虽然影响视线,但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保护,是吧?
不过现在看那浮尸充作的媒婆已经有些着急了,她也不再困扰于这点,避开不知道哪只伸过来搀扶的手,扶着轿子木框,轻轻巧巧地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