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腊月,帝夜猎还宫,宦官刘克明等弑之。王守澄以卫兵迎立江王涵,讨斩贼党。丁未春,改元太和。
己酉秋九月,帝食蛤蜊。一蛤蜊中有二菩萨像,螺髻缨络,足履菡萏。命置兴善寺。戒自今进食,勿用蛤蜊。民间翕然奉佛,争礼僧行。
释氏自惠能之后,传派甚多。神秀与能同师,行教北方,人俱宗之,世称“南能北秀”。至诚禅师,师事神秀于玉泉寺,修行勤苦,时称“北七祖”。释真寂,初事主诚,及诚早化,复师曹溪六祖,奉事最勤,既得真如之法,克绍宗风,称“南七祖”。南岳有石头禅师,为诸山所推。有僧惟俨,领其宗旨,后住药山为初祖。
李翱出为朗州刺史,谒之。师执经不顾,翱怒曰:“见面不如闻名!”师曰:“太守何得贵耳贱目?”翺拱手谢之,作诗呈教。师曰:“欲保任此事,真须向高高山顶坐,深深海底行。闺阁中物舍不得,便为渗漏。”尝夜登山,忽云开见月,师大笑一声,响闻九十余里,居民惊讶。翱复赠以诗。
典合淝郡,有道人诣翱言事。后任楚州,其人复至。前岁汤嗣复知举,翱之婿卢求落第。嗣复乃翱之妹丈,今年恐复任事,颇以为嫌,因访于道人。道人曰:“细事。可为奏章一通。请具纸笔,更置醇醪数斗。”翱悉如命。道人以巨杯引满而饮,寝少烦而觉,觉而复饮酒尽。即整衣冠,北望焚表,俯伏。遽起,对案手疏二缄。迟明,授翺曰:“今秋主司至,但开小卷。明年见榜,开大卷。”翱如教收缄,道人遂去。至秋报至,嗣复仍前主文。翱开视小卷,有词云:“裴头黄尾,三求之李。”及放榜,翱启大卷,一榜焕然,不差一字,其年裴求为状元,黄驾居榜末,次则卢求耳。翱大奇之。至是领襄阳朗州,道人又至。翱恳问姓氏,笑曰:“我即贾相国耽也。”翱出诸子求相,熟视既久,皆曰“不继”。复遣诸女出拜,乃曰:“尚书他日外孙三人,位皆宰辅。”告去,不复再来。庚戌春,翱召复户部尚书。以公绰节度河东,奏以“沙陀酋长朱邪执,宜为阴山都督,使居云朔,扞御北边”。
冬十月,诏李德裕为西川节度。朱提山寺报有神憎坐化,遍体金光,闪烁耀目。德裕亲为举火,九日不熔。仍令建塔营葬。
初,湖州刺史崔元亮遇僧道闲,善药术。求其方,僧曰:“此术不难求。但利此者,必及阴谴。可令君侯一见。”命市汞一斤,入瓦锅,纳一紫丸,盖以方瓦,垒炭埋锅,篝而焰起。请崔曰:“只成银,无以取信。公宜虔心想一物,则自成矣。”.食顷,僧夹锅于水中,笑问何物,崔曰:“想我之形。”揭瓦取示,若范金焉,眉目巾笏悉具。僧遂告云归蜀。泛湖往辞周生,言:“崔刺史尘念未除,难与言大法。闻故土李公有信心,吾将归化也。”携手至湖滨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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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居洞庭数年,世崇释氏,乃下以显道。途次广陵,舍于佛寺。高僧怀信得禅定之旨,不出方丈。会有客来随喜,方中秋夕,霁月澄莹,且吟且望。有说天宝游月宫事,周笑曰:“某常学于师,亦得此法。且能挈月,置之怀袖。”或诋其妄,或喜其奇。周曰:“不为则妄矣!”因命虚一室,翳四垣纤隙。以箸数百,呼童引绳架之。告客曰:“我梯是取月去,闻呼,可来观。”闭户久之。数客步伺庭中,忽天地晦暗。俄闻周呼曰:“至矣!”开其室,仍黑,曰:“在某衣中,尔请视。”即于襟间出月寸许,一室尽明,寒逼肌骨。周曰:“子等信乎?”客再拜谢之,愿收其光。悉令出仰视。食顷,蟾光复明。众蜂拥求学,怀信亦遣徒敦请。
周生明日遂行。至洛阳,遇韩清夫,问:“将何之?”曰:“往招墨子归山。”问:“何在?”曰:“即余叔退之也。今李八百、纯阳师游行于京、洛,济拔世之向道者。”又言:“东园公九华大丹已成,寄语招其裔。唐君将得度世矣。”周叹曰:“向吾修道,不若是之易也!”韩曰:“亦道缘之不同耳。”遂别去。见吕祖,问:“所遇何如?”祖曰:“未也。姑入关一访湘子,相与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