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胡说?
孙上尉怒视一周,却谁也不承认。
“这,往下看。”
他猛低头,却看见,自己胳膊上,怎么生了个人嘴?!
那嘴一张一合,与北方岛地面上的汉子,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我德朗丰功,什么都能忍,却唯独受不了别人欺负我的亲人。然而今天,却实实在在是我这不争气的妹妹先犯错,我就无意与你们纠缠了,尽早撤了兵,省些油钱吧。”
德朗丰功?!
听闻此名,揭胜男如见了活阎罗般蹲到了地上,竟直接恐惧到呕吐。
揭胜利也以身躯护在了她背后,却也是不住的干呕。
“你这该死的东西!”
孙上尉掏出匕首,狠扎向胳膊上那人嘴,却不料自己的整只胳膊,都逆着关节扭转过来,竟直接扼住了他的咽喉!他惶恐地看向战友,却发现,指挥室里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德朗丰功?他们什么人?等等,他那是刘苌青吗!”
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苏茶柒的大脑已经宕机,如傻瓜般不停追问道。只是,揭胜利兄妹,已经恐惧到无法出声了。
“苏茶柒哦,我们已经,见过许多面了吧?不过你却从未发现,唉,真失落。”
德朗丰功松开了刘苌青,任凭他顺着那倾斜的墙壁滚落地面。苏茶柒似乎是唯一一个不畏他的人,便只有他自己跑过去,将刘苌青接住。
“你旁边那些,是黑色童话的弃子们吗?我倒是有些怀念你们,可惜,谁曾想,你们死心塌地追随的小宣子,一开始就注定要被抛弃。怨谁呢,是怨他满心只有复辟杂念,还是怨父亲对他这种生了厌倦呢?”
德朗丰功看了眼手里的裹尸袋,随即又自言自语道:“你们又何必怕我呢,我又没伤过你们,我长得也算是出类拔萃,又是青面獠牙。你们到底得感谢我,‘大伯’的本意是将你们全部处理,我却于心不忍,没跟二弟透露已经下狱的你们,若不然,你就算是送上了太空舱,他也得上去‘吃’了你们。苏茶柒应该见过他,他完全就是个问题少年,总用些恶心人的手段。嗯,他还跟我炫耀,说是从你的衣柜里面如厕了...哈哈”
他的话,将自己也给逗乐了,一想到他蹲在苏茶柒衣服被褥上使劲拉屎的那模样,还有临走前把花草盆栽全剪坏的那股狠劲,连才哭完的雨洌都跟着一块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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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还记着自己来的任务吗,轩...苏茶柒,噢,差点说漏嘴了。你不是要去欣赏小宣子的死相吗?不好意思了,这东西不能叫你拿走,我就替你收着了。”
他那根本不叫自言自语,完全就是自顾自的演讲。
砰!砰!突然两声枪响将这独奏的演讲打断!打废墟中径直射出两发无形的子弹,擦着德朗丰功的边射向了远方。
“是谁这样不怕死?”他毫不在乎那未中的子弹,只是循声望去,才发现了远处龟缩在残垣后的陈品严,他头顶悬浮着的无名义警,口中还冒着阵阵硝烟。
“陈品严...吗?我当是你已经死了,‘大伯’他居然没灭你的口,稀罕事。父亲那样护着钟至清,都没能阻止‘大伯’抹杀他,你是受了什么天禄,居然没被处理?这‘举父’在你手中怎么这般无力?唉,这便是空有一腔复仇,却没得一丝天赋,‘大伯’他替你补了那天残,你却如脑残般甘心伏法,何等浪费。我于情于理都得替他收了这兵器。”
说着,他食指一勾,竟将那无名义警缩小了百倍,毫不客气地吸了过来,收进了兜里。
而陈品严,也哐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钟至清?你说钟至清?你的父亲是风!大伯是生!对不对!”
苏茶柒“疯”了,他扔下刘苌青,用尽全力朝那德朗丰功跑去,却被雨洌的球,直接削去了半个脚拇趾,扑通倒地,捂着脚尖,哀嚎起来。
“这种丧家犬,真不晓得,父亲还留着他作甚。”雨洌想再削他一块肉去,却见狐归言的长剑,径直投了过来!
她身边升起护体的球,却还是被那长剑划伤了耳朵。
那剑,到了她背后,才被抹除。狐归言,将投掷的剑,瞬移到了她的盾内,他竟然如此轻松,就找到了破盾的方法。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可惜,只有代称,没有姓名,又有何作用呢?即便是有了姓名,你又能做些什么呢?你就乖乖当好钥匙,等着父亲用你开门的那一天吧。哎呀,我似乎有些话多了,所谓言多必失,嗯...谁又知道,我是不是故意的呢?”
他要走了,却看到一直跪在身后的三人,思考片刻后,便说道:“你三人倒是有趣,‘大伯’最近想学父亲那样招纳些人手,想活命,就继续跪好。”
说罢,他背上竟然生出了人皮作的双翼,如布袋般将几人打包,只一眨眼,就缩成了拳头大小,随后更是,缩小到无影无踪,他们就这样走了。
“该死!啊...好他X疼...”
苏茶柒痛骂着,他的脚尖被削去了一半,大拇指拦腰截断,其他几节脚趾,也被平整地削去了许多骨肉。
“苏茶柒,先包扎。”狐归言将家中的医疗箱瞬移而至,熟练地处理起苏茶柒的伤口。
“先去看看刘苌青和陈品严...啊,疼...可恶,居然让他把爱新觉罗宣的身体全部带走了...我们究竟在做什么...我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十指连心之痛尚比不过失败的心痛,他这一战,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他没脸面对轩辕越,没脸面对秦灵云,没脸面对夏老太,没脸面对所有遇难者家属...还不如,刚才就被那女人抹杀掉一死了之......
“刘苌青只是晕过去了,但陈品严...恐怕是不行了,他还有话跟你说。”
狐归言蹲在陈品严身旁,倾听着他的遗言。
“我还记着你...当初为了激怒我认罪......说的那些混账话......我会记一辈子...”
苏茶柒在狐归言的搀扶下,一并来到了陈品严身旁,他扶起陈品严来,却眼见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老着。
“你明明是个混蛋......却也是我最羡慕的人......你是光明正大的英雄主角...所以,你一定不能有轻生的念头,坚持下去...你站得高...做的事、说的话...都比我们有分量...替我们这些......阴暗角落里的偷生者...一直正义下去吧,总有一天...我盼着呢,你的光,会照到每一处阴郁的...所以,我帮了你......咳...我开枪打的,是他怀里的袋子...”
他奋力地睁开那已经老得发黄的双眼,用干涸如枯骨的老指,伸向了那坍塌屋顶。
然后...在一阵无比温柔的冬风里,化作了,随风而去的黄沙。
苏茶柒,跪在了他身旁,迟迟站不起身。
“我去看过了,他做到了,爱新觉罗宣的躯体,被他打落了这块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