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令仪乖巧回答:“我要去给母亲请安。”
沈氏温声:“母亲抱病,这会儿定还睡着。弟妹不妨同我一起去翠玉院吧。”
“翠玉院?”
“赵姨娘住在那儿,我去瞧瞧她。”
卿令仪是知道的,成炀的父亲除了正妻薛氏,还有个小妾,姓赵。
这么早,还特意先往正院来,仔细想想,沈氏这是念在卿令仪是新婚,特意过来提点帮携的。
卿令仪十分感动,应下来:“我与嫂嫂同去。”
一路穿花拂柳,沈氏款款说来:“成家世代从武,子子孙孙,都上了战场。老将军、大哥、煜郎……如今成家除了三爷,便只有一帮女眷孩童。母亲连日病着,大嫂过世已有两年,我又没什么手段,赵姨娘便代为管家。”
其实这些卿令仪知道,但还是耐心听着。
“赵姨娘十五岁时,父母在战乱中死了,老将军看她孤苦无依,便领回了家。有一日,老将军与老夫人闹脾气,与赵姨娘共度一晚,之后便将她纳作了妾室。赵姨娘膝下没有儿女,近日接了侄女来家中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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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女?”卿令仪侧目。
“姓叶,闺名缇兰,十七岁了,模样还算标致。我冷眼看着,赵姨娘是想把侄女嫁给三爷的,谁想陛下先指了婚了。”
说话间,翠玉院到了。
正要迈进正屋,一只白瓷盏忽地迎面砸了过来。
卿令仪眼疾手快地拉住沈氏。
“啪”一声,茶盏在她们跟前地上摔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屋子里传出一句骂声:“没脸没皮的狐狸精!”
卿令仪不解。
大早上的,这是闹什么?
进了门,当堂摆着一张宽榻,赵姨娘坐在那儿,头上挽着回心髻,斜插了支珊瑚珠排串步摇。
榻前乌泱泱跪了好几个侍女小厮,赵姨娘正在训人:“有娘生没娘养的蠢货,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竟敢误我的事!”
卿令仪听着这话,像在指桑骂槐地讽刺她。
她才站定,赵姨娘张口就问:“身为新妇,本该天不亮就来给长辈敬茶,这都什么时候了?”
卿令仪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
赵姨娘重重一掌拍在榻上:“看我做什么?还不跪下!”
沈氏看不下去,往前走了一步:“赵姨娘,现在也并不晚……”
“你还替人家求情?”赵姨娘斜眼,“上回叫你三日抄写二十遍《金刚经》,如今已是第四日,想来你也没抄完,你也是要跪上两个时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