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舒浑身一颤,忙将一碗药倒进了外间放置梨花枝叶的乳白色花瓶中,随后又听话的端着空碗回到了里屋。她这才懊恼,分明说不用熬药了,她却偏偏犯贱还要熬一碗端过来。
顾曦延正襟坐在床北侧的月牙桌边,他玄色的衣袍自然垂下盖住了他赤裸的脚背,露出半截洁白的脚趾,头发还是如昨日一般只拿了一个玉簪在脑后挽了一个蓬松的发髻,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慵懒模样。他嘴角微微上扬,用一双幽暗的目光望向月笼沙下立着的沈玉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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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舒知道他应该是在等她先开口打破他们之间曾经的关系。
沈玉舒定了定交杂在一起慌乱的心情跟思绪,缓缓上前立在了距离他一步之遥的侧首位置。到目前为止她都不敢正面与他对视。
“二公子的事情师父都告诉我了。”沈玉舒尽量平和着语气开口。
“你师父也告诉你我想让你做什么了吗?”
沈玉舒猜到几分,却依旧摇了摇头,“师父说这个还是公子亲自告诉玉舒比较妥当。”
顾曦延哂笑,颜风还真是滑头,竟然将这件事又推到了自己身上。
“其实你有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会满足你。”
沈玉舒望了他一眼,心中突然涌出满腔恨意,她控制不住身体跪了下来,含泪道:“只要二公子能助玉舒找出杀害沈家满门的真凶,玉舒没有任何要求!来世当牛做马定当报答二公子的恩情!”
沈玉舒言毕,心中惊慌,原来那个沈玉舒从未消失过,只要是有关于沈家的事情,她总会突然冒出来控制这副躯体的行为举止,让她像一具提线木偶,任由她摆布。
沈玉舒从来没有这样坚定过,就连身前的顾曦延也有一瞬间被她的表情所震慑,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遍。
顾曦延半天不说话,沈玉舒却心虚的抬头偷看,他显然没有想到沈玉舒会给他下跪,所以此时表情显得有些也不自然。
但他们都清楚,这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对等,沈玉舒与顾曦延尊卑已分。
顾曦延用考量的眼神注视了沈玉舒许久,直到沈玉舒鼓起的有限底气变的越来越微弱。可他依旧并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而是突然的低下头叹了口气,复又抬头目光掠过沈玉舒望着满屋的冰清的梨花讥笑,“身世这回事,有时候真的是柄杀人的利器,只要你是沈家人,不用别人提醒,仇恨的种子便早已在灭门那天生根发芽。”
他的语气不同以往的寒冷没有温度,反而让人听之如三月春风一般柔和而又没有褪尽冬季的严寒,也让人觉得不再难以亲近,这是沈玉舒在他口中听到的少有的温度。
沈玉舒望着他床脚案几上的梨花,洁白的花朵与淡黄的花蕊交相呼应,像是一场欲盖弥彰的诱惑,诉说着一段不可告人的风流韵事,竟是让沈玉舒看的有几丝痴枉,“玉舒不懂二公子何意?”
“你起来,坐下。”他道,沈玉舒依言起身坐在了他的对面的小凳上。
“沈玉舒,我真的很好奇,以你这样的性格,真的遇见了仇人,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