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妃阅樱唇轻勾,放在膝上的两手,在宽袖中紧握。
指尖,刺入掌心,传来一阵疼痛,那绘着彩凤的碗沿,随着孤夜孑手上的动作而倾斜。
边上的玉桥吓得冷汗涔涔,小手不自觉绞动手中锦帕。
看着他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风妃阅轻抬起手,下意识咬着食指关节,这碗汤药,是从御膳房直接送来的。
中间经手的,只有玉桥同那边的管事太监。
御膳房,树大招风,虽是鱼龙混杂,可皇后的膳食,一向便是有指定的公公相管……
“皇上——”风妃阅一手轻落上孤夜孑手腕,神态自若,娇笑道,“看臣妾都忘了,这汤还没试过毒呢。”
她接过碗,就在边上的玉桥松下一口气之际,将碗递到她手上,“玉桥,你来。”
孤夜孑唇上,犹沾着脆色的汁液,风妃阅抽出锦帕凑近身,将那帕子印上他薄唇,垂眉望向玉桥,“怎么了?”
“娘娘——”她自然懂,这所谓的试药,是要让她以身相识。
而孤夜孑自二人的神色间,也查出几分端倪,一手握着风妃阅的柔荑,入目的,全是玉桥神色的慌张以及狼狈。
这碗汤,先前的银针明明已经试过。十指颤抖地端着碗沿,玉桥的额上,豆大的汗珠开始向下淌,莫不是,皇后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风妃阅本也没有要较真,如今见她这副模样,便摆摆手道,“算了,这汤推来推去的,也早就凉了,撤下吧。”
“是,娘娘。”她释然端着碗,生怕自己一个手抖,便将里面的汤汁洒出来。
直到玉桥走出大殿,风妃阅才将手抽回,身子刚要走开,就被坐着的男子一手揽上腰来,“皇后,你可真是心思缜密。”
“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她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
而孤夜孑,只是大掌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轻拍下,“玉桥是两宫太后的人,皇后忘了么?”
心中猜想,却被他一语道出,“皇上何出此言?”
“阅儿,你真是出了一趟宫,把什么都给疏忽了,”孤夜孑手臂一收,想让她坐下,可她却依旧挺得笔直,双膝僵滞。
俊脸微扬,他掐住某个穴道,让她猝不及防,身子软下来坐在他的腿上,“那玉桥,先前是跟着西太后的,后来,太后见你刚进宫,才将她赏赐与你。”
她神色忽而凛冽,忽而如梦初醒,点了点头,便开口道,“皇上一早便知道了?”
“皇后可要知道,从安宁殿出来的人,奴性犹在,很难收为己用。”孤夜孑斜睨着她的侧脸,“方才,你怕是已经打草惊蛇。”
她愕然,转身面对皇帝的脸色,带着几分吃惊,“皇上知道那是毒药?”
“怎么,那是毒药?”孤夜孑淡笑如风,潭底却染上愠怒,“皇后这一招,居然连带朕也设计了进去。”
“皇上,”风妃阅窝在他腿上,丝毫不敢乱动,“臣妾该死,只是臣妾咽不下这口气,若当成没事一般,她人只当这凤潋宫是任人欺压的主。臣妾只是做个试探,却不想两宫太后心肠毒辣,关系着皇上的性命,若玉桥不是太后的人,孰轻孰重,她自然懂,怎会因臣妾一个眼神,而只是站在边上冷眼观望。若那玉桥果真是太后的人,那要当心的,可就不是臣妾一人。”
“阅儿——”孤夜孑换了称呼,脑袋一沉,靠在她肩上,突来的重量,让她颇为不适,想要退开,“你可曾想过,朕真会饮下那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