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园

“在这里愚者再度为他的富有而欢喜,智者再度为他的贫瘠而谦逊。”

“在这里,每个人都能得到他想要的……”

“请进吧,宾客们,请到我的家园中来!”

新罗夫人是家园的主人,她伸出左手,招引客人,弯曲的血管如蛇一般舞动着。

周围的场景突然变得虚幻起来,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刷子来回涂抹,白骨镀上了翠绿,血水变得清澈,摇晃的头颅变成了蜂巢和果实,莫里教授的呻吟变成了鸟儿的鸣叫,眼前的庄园如同一幅色彩鲜艳的油彩画,美丽而祥和。

奎因听到耳边响起了细碎而温柔的低语,和絮绵长,就像午夜奏响的钢琴曲。

恍惚间她想起了十岁生日那天,她坐在颠簸压抑的马车上,和家人从恩马特港逃往廷根。

她听说父亲的债主就在后面紧追不舍。

晚上,她住进了父亲朋友的住所,隔着厚重、落满灰尘的窗户看到父母在屋里剧烈地争吵。

老哈利扇了母亲一个嘴巴,扯掉了她的一缕头发。母亲哭着跑出了屋子,再也没回来。

奎因伸出手,快步上前,想拉住母亲飘扬的裙摆。

“带我一起走……妈妈……”

她觉得只要抓住母亲,自己就不用再受苦了。被卖入黑金帮后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但在指尖触及门扉的一刹那,一支粗糙但温热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猛地将她拽回了现实——

奎因喘着粗气,发现自己已经踩在了那条血色的溪流之上。洛里安咬着牙,胳膊上插着一支四叶草形状的发簪。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不断流淌,染红了手背。

“不要听信那些低语的诱惑……”

洛里安嗓子哑了,但声音依旧有力。

他的耳边同样回响着隐匿贤者的低语声。刚才要不是手中的太阳圣徽突然变得滚烫灼热,估计也和奎因一样,要不受控制地走向新罗夫人的家园了。

即便如此,那种杂念丛生的感觉依旧痛苦万分,他恨不得找根铁钉,打穿自己的脑袋。

他有一种直觉:再不破坏掉新罗夫人的仪式,隐匿贤者马上就会把目光投向祈光俱乐部,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