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你把混沌枷锁解开了,为什么……
对我的,惩罚吗?
“大人,这是怎么了?!”
包括门外看守的刑天在内,三猫都感受到体内混沌消逝一空。
“啊?!混沌被驱散了,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无情捂着胸口,重新坐了回去,手死死撑着桌案,面无血色,声音也变得极轻。
“你们无需问,告诉我,陆吾……他……在哪?”
烛龙和句芒对望一眼,也知道他们的大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还不如早说出去。
“大人,陆吾被安葬在判宗边境的高山上,能够俯瞰整个判宗,宗宫尽收眼底,是个好归处……”
小主,
无情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眼中的最后的希冀也全部化为泡影,整个身子都伏在了桌案上,桌上的签筒掉落在地上,签砸落一地。
“大人……”
“都出去!”
句芒还想说什么,烛龙冲她摇摇头,拽着她出了门,并轻轻将房门带上。
他们知道,他们的宗主大人,从来不会将自己的软弱展现在他猫面前,所以,让宗主大人自己待一会儿便好。
————
——
屋内只剩下无情,四周一片寂静,听不见鸟鸣了,也看不到投射在门上的身影,许是,都走了吧。
都走了,到最后,就只剩下自己一猫而已。
窗外阳光正好,哪怕门窗紧闭也挡不住秋日的暖阳悄悄爬上窗棂,在地上画上一幅明丽的画。
无情伏在桌案上,看着投射在地板上的细小光点,明明往日里陆吾会站在自己面前挡住这有些刺眼的光,现在呢?
这光,没那么亮吧,今日怎的如此刺眼,无情的眼眶慢慢红了……
四周寂静的只能听见无情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呜咽声在久久回荡。
“对不起……陆吾……”
“是我……对不起你……”
“我……我以为……我以为我会一直坚定地说不悔……可是……可是……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错了吗?”
过了许久,无情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恢复往日的神情。可那眼眸却变得深邃无光,如同一潭死水,他又变成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判官。
唯有那一丝迷茫和慌乱以及那未干的泪痕诉说着他心中的痛与悔。
无情慢慢俯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签,放回桌案上,又整理了一下褶皱的红色官服,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来到衣柜,拉开,从中找到了那件黑色的官袍。
陆吾很喜欢这件衣服,纵使不喜欢这判宗宗主之位,因为这件黑色官袍上按照他的要求绣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鸟,陆吾便喜欢的紧。
自己曾问陆吾为何喜欢鸟,他却说,不是喜欢,只是……艳羡。
艳羡鸟儿有翅膀,自己却只能困于高墙。
无情将那件衣服放进了黑金令牌的空间里,推开了门。
“大人……”
“你们无需跟着。”
三猫目送无情离去,只看他的背影在残阳的余晖里不断延伸,折映在墙上,落寞,孤寂。
在烛龙几猫的印象里,无情那挺直的脊背从未弯下去过,他们的宗主大人,永远都是这么坚强,什么都自己扛着,到最后,甚至无猫再与他并肩……
就连他的弟弟都与他决裂,到最后,只有四猫依旧跟着他,而如今,陆吾却走了。
“让大人好好静静吧,他心里,绝对不会如他面上一样平静。”
“大人也是猫,有血有肉的猫,名叫无情却并非无情,可有情的代价便是做不成无情的判官。”
判官一脉,满身清明者就该无挂无爱无贪念,不精不傻不嗔痴。
无情一直明白这个道理,却挣不开情之一字的束缚,终是掰折了飞鸟的羽翼,用情丝缠住了他,最后,也害死了他。
谁又真的能透生死,看淡离别,无情也做不到,真的无情。
更何况,早已动了情。
无情感觉这一路上慢慢发觉,明明走了千百遍的路,为什么那么长……看不到尽头……
直到身前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拦住了自己的去路,无情才从茫然之中回神。
夕阳的余晖刺的他睁不开眼,无情用袖子遮了一下,才看清身前的猫,是晏清。
“宗主,陆吾已死,悔之不及,来者可追。”
“你这丫头性情如此寡淡,连自己的半个师父的……倒比我还要无情。”
“宗主见谅,哪怕您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感觉的,最多给您报个仇。”
晏清话语一顿,问道:
“所以,您现在感觉如何呢?后悔吗?”
“……”
不我以,其后也悔。
不我与,其后也处。
不我过,其啸也歌。
或许这一刻无情才真正理解,也切实感受到何为拥有时不珍惜,失去方才悔悟。
见无情挣扎的神色,晏清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看来您并非无情,我却是真无情,所以,您不可能不悔,宗主,需要弟子送您去那儿吗?”
晏清指了指判宗城外的高山,又指了指无情。
“……”
无情什么也没说,绕过晏清,继续向前走。
“宗主,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