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城雪冷笑道:“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在别人手里,你我若不是朋友,我还会管吗?”
沈竹侯笑了。
原来一个冷酷的人,也不会只做冷酷的事。
他的确冷,但不是冷到极致。
沈竹侯道:“温兄台,我想求你一件事。”
温城雪竟转头笑道:“你也会求我?”
沈竹侯道:“我自然会求你。屋里棺材中有个死人,你看得出来那伤口是谁干的吗?”
温城雪听罢,右手轻捏,人已飞出,掠过破窗,竟已到了棺材前。
冷刀冷手,摸着发冷的尸体,反倒觉得温暖。
温城雪一眼便能看清伤口。
他转过身,以最恐怖的声音,缓缓说道:“飞花枯木片叶十字杀。”
话音刚落,他的人已打了寒战。
这一招,根本不是顾帆的夺命十字杖,而是疯跛子所创的杀招。
沈竹侯道:“这一招很恐怖吗?”
温城雪厉声道:“我的师父,就死在这一招下!”
很少有人见过温城雪发怒。
但他一旦发怒,所有人都跑不了。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
沈竹侯叹道:“温兄台,你这次找我,也正是为了你的师父。”
温城雪承认。
没人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或许为自己,或许为大家。
但终究有一点:绝对为自己有利。
温城雪淡淡道:“你知道我的师父。”
沈竹侯道:“我知道他。曾经最骇人的剑客。”
温城雪道:“他就死在这一杖下。可我找了十多年,也从未找到过用这一招的人。”
沈竹侯道:“他还活着,而且决不会离这里很远。”
他又道:“你是怎么来的?”
温城雪道:“我只问了赵通明,知道你在寺中,便骑马赶来了。”
沈竹侯道:“你那时候还不知道顾帆的死?”
温城雪道:“昨夜来时不知,今早听说了。”
沈竹侯道:“我只知道,用这杖的人,一定是个疯子。”
温城雪道:“只有疯子才会用这样的名目,也只有疯子才会用一朵玫瑰杀人。”
沈竹侯忍不住道:“你怎知道他用玫瑰杀人?”
温城雪道:“他身上的刺和花瓣,都是玫瑰花的。”
沈竹侯道:“可你忘了一点,顾帆的头是被钝器砸开的。”
温城雪道:“我清楚。”
沈竹侯道:“你认为有两个人?”
温城雪道:“两个绝顶高手。”
沈竹侯道:“和你我怎比?”
温城雪冷笑道:“只轻轻一弹,就能弹死我们。”
二人头一次感受到压迫。
而且是这样强烈的压迫,教人难以呼吸。
纯黑的屋中,窒息是绝望的。
沈竹侯道:“那这一仇却怎么报?”
温城雪不答,反而问道:“竹侯,你忘了一件事吗?”
沈竹侯道:“哦?”
温城雪道:“你父亲的案子,也没有查清。”
沈竹侯叹道:“隔了十馀年,只能更难。”
温城雪道:“可你一直记得。”
沈竹侯道:“我的确记得。”
温城雪道:“如果凶手就在你面前,你也一定会杀他。”
沈竹侯道:“一点不错。”
他并不怀疑温城雪,即便是这样说。
沈箜明死的时候,温城雪也很小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