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道:“这里的黄沙要比江南多得多。”
柳三情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的身上也有黄沙。”
白发人道:“我身上?”
他忽然运气于身,把所有黄沙都抖出去。
他笑道:“现在还有吗?”
柳三情道:“有,你还没有抖乾净。”
白发人笑了,提了提自己的衣服,道:“我有没有抖净,是我自己的事。”
柳三情却偏要说出来,他道:“你的身上还有七枚骰子,三根银针!”
白发人道:“都在哪里?”
柳三情双眉发紧,道:“就在你的怀里。”
白发人道:“你怎么知道?”
柳三情道:“你方才抖衣时候,故意把前胸空出来,不让暗器掉落。”
白发人道:“你就知道一定这样?”
柳三情道:“一定。”
白发人淡淡一笑,道:“咱们要不要赌一把?”
柳三情道:“赌什么?”
白发人道:“就赌我的怀里到底有没暗器。”
柳三情道:“这全凭你说了算,我绝对不赌。”
白发人道:“我们不赌银子,也不赌人命。”
柳三情淡淡道:“那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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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人笑道:“看来你很想赌一把。”
柳三情道:“我可以赌。”
白发人道:“那就赌。咱们行走江湖多少年,赌了多少次,多一次不多。”
柳三情道:“就怕赌完这次,你要一输到底。”
白发人道:“你说什么?”
柳三情道:“我说你要输了。”
白发人笑呵呵地道:“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他慢慢掀开他的大衣,双臂将内侧的口袋全部展开。
他展得很慢,仿佛已知道了结局。
突然,大衣向外一抖,薛白发怀里的暗器,已散发出淡淡的银光。
就在银光乍现的那一刻,七枚骰子和三根细银针全部飞了出去。
这十发暗器,柳三情恐怕只能躲开九发。
薛白发是暗器高手,他带着的十枚骰子里,有三枚上面安着刀尖,三枚上涂满化功散,其馀四枚上都插着见血封喉。
见血封喉是一种短箭,箭尖大多用毒水浸泡过,十步之内必中人骨,十天之内,骨必腐烂,到那时,人也必死无疑。
柳三情忽将白袍一甩,整个人如同巨大的雪球,在地上翻滚。
这是他最后的活命办法。他早在脑海里想过七十七种可能性,但没有一种是能活下来的。
这是第七十八种。
暗器中了吗?
的确中了,把柳三情的衣裳钉在了地上。
但真正射中他身体的,只有一枚骰子,射穿他的小腿。
柳三情忽然起身,抖掉身上的十种暗器。
他强忍着疼痛,盯着白发人。
柳三情道:“你输了。”
白发人道:“哦?”
柳三情道:“你很想赢,所以才孤注一掷。”
白发人惨笑道:“我真能算孤注一掷吗?”
柳三情道:“当然。”
他又道:“你孤注一掷的时候很多,大多都是输了的。”
白发人道:“不知道我这一次是输是赢。”
柳三情道:“你只赢过一次,但不是今天。”
白发人瞪大双眼,问道:“你知道我这辈子只赢过一次?”
柳三情道:“我还知道你赢了沙莫平。”
他道:“是吗?薛白发。”
白发人就是薛白发。
他站在月光和黄沙中间,烟一般朦胧。
薛白发道:“不错,你还是看出来了。”
柳三情道:“我看出来,就因为你赌。”
他又道:“但我好奇一件事,你的身上为什么有黄沙?”
黄沙决不会是黄土高原的尘土,从任何一个地方都得不到这样的黄沙。
薛白发道:“黄沙的沙,莫非的莫,平安的平。”
柳三情失声道:“他的武器就是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