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穿她所想，长琴抬起手摸一摸她露在冷月中的一段白皙脖颈，指腹轻柔，微微暖热抚慰着她沉寂许久的亲情愁思。

半晌，她垂眸，将脸颊贴在他掌心，如小猫一般温顺地蹭一蹭，将满心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蹭在他掌心温暖地包容中。

他的声音和人一样暖热，让她安心，“若你不愿见，便随我去天庭，留在，”他略顿一顿，续道，“留在尧山重明宫梅隐水榭，我一人去面圣即可。”

她刚刚脱离八世苦难，内心还没做好准备，能够平静的去见将她施以重罪，贬入凡间的父君，他怜惜她，不愿她有一丝半点的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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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起脸，望着他专注的目光，“我还是随你去吧。”

他微微诧异，“为何？”

“他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我没回来便罢了，如今回来，还是要去见一见他的。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当初那般对我，也是肩上的责任压着逼着，不得已为之。当初想不明白这层，是有怨气，如今，这点怨早就被消磨光了。我去见他，不只要平静，还要欢喜。因为我此番去见的，不是天帝，而是父亲。”

她既然这么说，长琴也就不再说什么，摸了摸她的脸颊，“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

说着，推下外衫，撩开被子，侧身躺了进去。

第一次与他面向而卧，火凤忍着从脚底心窜上脊背的热气，稍稍往后挪了一点，僵硬的扭开头，想要转身过去，与他背向而睡。刚一动作，便被他拉住手腕往前一扯，人就躺进他的怀中。

长琴抱了个满怀，满足地掀开眼皮徐徐看着她的脸，见她脸色通红，别扭的像只不甘不愿的小猫，嘴角的弧度不自觉扩大了些。

手臂收紧了，身子倾向她，将下巴搁在她发顶，似是叹息一般道，“夜深了，睡吧。”

她嗅着从他衣领散出的松柏清香，瞥见那一处敞开的锁骨，只觉脊背的热气直往脑门冲，眼热心也热，身子微微僵住，一动不敢动。

视线也不知该往哪儿搁，转来转去，最后落在他清瘦的下颌上。

发缠着发，呼吸扫着呼吸。

紧拥的身影在琉璃窗上凝固成了一道浮影，笼着半轮清晖，亘古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