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愤地垂下眼,扭过头不想理他,下一刻,被他扳着肩膀扭回来,温热气息扑在鼻尖,她还未说话,就听见他慵懒而略显低沉的声音,“除了我,你休想嫁别人。”
“霸道得很。”抱怨了一句,却忍不住眯起眼笑了。
烛光摇晃,沉香盈室,温言细语,暖如暮春。
转眼隆冬已至,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加寒冷,空气中总像是漂着蒙蒙雾气,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上早早便结上一层薄薄冰霜。偶有两只寒鸦停留,无所事事朝空蒙的天际吼上几嗓子,给静寂的庭院添上一丝生气。
墨府议事厅,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每日早上的会议,是墨府几百年来每一代家主都必须恪守的规矩,参会的除了大家主,都是墨家各房主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此时围坐在圆桌旁的与会长老,有十三人。
墨驰华坐在正首位置,手边一盏冒着热气的清茶,正垂眸盯着水面浮着的一片绿芽,他此时的表情不苟言笑,在其他人眼中,就显得格外肃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所有人都安静坐着,暗地里揣摩他的心思,没有人敢擅自开口。
最近半年来,墨家上下都因那个被他带回来的女人而暗波流动,纷纷在背地里搞出一些小动作,目的无非是希望打消墨驰华对那个青楼女子的心思,让他以墨家大业为重,迎娶一个世家大族的女子为妻。
对于这些族人搞出的动静,墨驰华虽然无比厌烦,但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并不会过分打压,因为无论别人做什么,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但是前日发生的一桩事,让他不得不提前宣布自己要搬出墨家老宅的决定。
那时,段遇洳在房中看书,看了一会儿便觉困乏,就这么趴在床前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身边睡着一个陌生男人,她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很快竟闯进来一个老仆,当场抓着她和那陌生男人就大喊奸夫淫妇,有失风化......
这不过是墨家二房弄出的一出闹剧,本就是无中生有,墨驰华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将那老仆打发出墨家,此事就作罢。谁知墨家二房不肯罢休,以此事为由,四处造谣,将段遇洳的清白名声毁得彻彻底底。
她虽然在墨驰华面前喜笑如常,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但他很清楚,她心里十分在意那段出身,如今墨家二房的人将她的出身闹得满城皆知,她纵使再旷达,也无法视若无睹。
墨驰华见她不开心,自己心里也不痛快,于是趁着今日早会,宣布那个早在一月前就做好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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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伯父墨为庸听见这个消息,首先就拍着桌子大喊不同意,胡子翘得老高,“身为大家主,哪有搬出老宅的道理!”
二伯父墨为敬摇着头缓缓道,“驰华啊,你若搬出去,老宅子谁来管事?没你可不行啊……”
三伯父墨为齐喝了口茶,才幽幽开口,“搬出去可以,先把墨家掌印交出来,你爱去哪儿便去哪儿。”
墨为齐此话一出,议事厅里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墨家三位话语权最大的长辈中,这位三伯父脾气最臭最硬,也是最爱与墨驰华作对的一位,不论墨驰华的大小决定,他总要鸡蛋里挑骨头,怼上一怼心里才舒坦。
二伯父墨为敬看似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其实私下里阴谋诡计最多,尤其是他的妻子,为人骄横霸道,颇有心机,因身染怪病,性子十分古怪。二房院子里时不时便弄出一些惊人的荒唐事,闹得阖府上下不得安生,往往要墨驰华亲自出面才能平息。
此时,听见三弟墨为齐这话,墨为敬稍稍抬了抬眼,并没有其他反应,自顾自喝茶。
有些话,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大伯父墨为庸性子最直,说话做事大多急躁,此刻听见三弟的话,登时眉毛一竖,对墨驰华咆哮道,“你三伯父说得对,既然想做墨家家主,万事就不能坏了规矩,若你执意破坏规矩,那就别做这个家主!”
底下的其他小辈虽没有说话,但心里都在盘算着墨家家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