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幽一直知道,影沐不爱他,借他的爱与呵护来保护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爱情结晶。这对他来说,有多么可悲和可笑,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
只是,谁叫他先动心呢?先动心的人,一开始就输了。
在影沐面前,不管他有多少心机谋算,有多少柔肠百结,他一直都甘做输家。
转眼看向身后,茵茵别院,花开繁盛,这里生活过的女子哪怕已经不在身边,仍叫他日夜魂牵梦萦。即使知道她的转世在凡间某处,想见她想得发疯,可心里有个声音却在疯狂的阻止他去找她,“她根本不想看见你,她恨你,因为是你亲手毁了她的幸福!”
在乎吗?
在乎!
爱吗?
很爱!
爱与渴望,愧疚与自厌,这两股力量,自他的灵魂深处,在一刻不停地纠缠、厮杀,这副躯壳,早就是兵荒马乱,饿殍遍地。
他是高高在上的八十一殿鬼王,地狱的主宰者,殊不知,他才是地狱本身。
时间在无声静默中流逝。漫天只有数不清的猩红飞花,飘零如雨,淅淅沥沥诉说一场早就在无垠时光里作古的爱恨情长。
眼看《山海经》的光晕只剩一线,风一吹就会绷断,这时,从一扇掩映的朱漆木门后蹿出一个青色的影子,像一阵猝不及防的风,疏忽闯进那几乎看不见的白光,消失不见。
溟幽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另一个影子又从那扇朱漆木门后蹿了出来。来人立在花雨中,白色长袍,漆黑长发,神情憔悴,身上斑斑血迹。溟幽讶异的看着他,着不是寄居在地府的幽魂、昔日的太子长琴吗?他通常会在冥河畔香积亭边弹琴冥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一直都和那鬼丫头在一起,暗中助她?
溟幽看着长琴的眼神幽幽森冷,上下打量,唇边有似笑非笑的意味,“看来殿下伤得不轻啊?”
长琴不置可否,随意看了一眼自己被血污染尽的雪白长衣,只微微一笑,道,“若是关心,我便心领了,若是他意,实属多余。”语气倦怠,态度轻慢。
“长琴,如今在我的地界上,你是不是该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惹怒我对你来说不是个明智之举啊。”
长琴轻轻嗤笑道,“我知道你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捏死我,可捏死我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你也知道,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