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去,那条他走过的路,竟全是白骨堆砌,鲜血铺成,一眼不见尽头。
他站在花海中央,望着头顶漆黑的浓雾,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却看了很久,伸出手,指尖微曲,想要触碰什么,却也什么都没有。
乌发披散,青袍飘荡,身影落拓,满身寂寥。
突然,他回头看过来,似乎感应到她在身后,撑伞的手动了一下。
额心的水纹印记鲜红欲滴,如这开遍地狱的红花,妖艳凄迷。
他的肤色苍白,唇上没有血色,一双桃花眼里早已没有潋滟的桃花色,眸中是浓厚的萧瑟。
她的心抽了一下,觉得难以呼吸。
“小竹……”
淡淡的叹息消散在浓雾中。
他每日都会来到冥河之畔,撑一把没有伞面的骨伞,静默在花海中。
虽然是寄居在地府的堕神,可大小鬼差都不敢招惹他,连鬼王也要礼让三分,还特地让人在冥河之畔给他修建一座不亚于玉清宫的华丽宫殿。
所有鬼魂都知道他在等一个人,他等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来,只有他自己,日复一日的等,年复一年的盼。
“她不会来的。”
一白发老者站在他的身侧,摸一把山羊胡,慈眉敛目的笑望着他。
“这话你说过很多次,溟幽。”
“两千年了,还不放弃吗?”
他含笑反问,“你呢,你肯放弃吗?”
“我自是不肯的……”
他笑道,“既如此,何必问我。”
“罢了,”老者悠悠叹息,“时候已到,我该告诉你一件事。”
他回头,看向溟幽,不明他何意。
“她还剩一魄,不过,残缺的魂魄无法转世,所以她不会来冥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