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泽君摇了摇头，道：“不认识。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知月这才开始了正题，道：“可不可以先将小夜放了？”

花泽君道：“可以啊。”说罢，抬起双手，在半空中拍了一掌，旋即狡黠一笑道：“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并且记得你是谁。”

夜九有了动作，先是像个木偶一样，身体在抖动。

知月目光一凝，冷静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泽君贱兮兮地道：“意思很明白了。她要苏醒了。”

苏醒？

知月的直觉告诉她，苏醒的，未必是原先的小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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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夜九儿咯咯一笑，脸埋在阴影里，显得笑容阴森，且可怖。下一秒，她便化作一只猛虎大小的九尾，九条尾巴威风凛凛，面目狰狞凶悍。

二话不说，便迅速袭来，就在知月皱起眉的一瞬，一只金色巨手从地里喷出来。花泽君早已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所以事先便准备好了这一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九尾妖兽突然在半空中分裂出了十几只出来，被抓的那一只被捏成了粉尘，其余直接越过冒出的“佛像”，径直奔向花泽君。

花泽君很是淡定，回头笑道：“我方才所说句句属实。期待我们下次再见。对了，记得带上她一起。”

最后的那个“她”毫无疑问指的谁，他的视线最后扫过来一秒，赤瞳便觉得浑身不舒服，恶心到想吐，花泽君像是水中月一般，化作一地的泥土。

啧，又是傀儡。但能做到对答如流，不露一丝破绽，只怕真身就在这附近。知月不能放下重伤的小瞳去追花泽君。更何况，小夜现在又需要她。

天空之上，忽然一道耀眼的金光直冲云层，旋即又贯穿而下，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轰然炸开。

仅带起的泥土便足有三丈多高，产生的强烈的冲击犹海上的巨浪，铺天盖地向她们这边迅速撞来。

又退潮一般，待风平浪静，知月仍一身白衣站着，身上只沾了少许尘土，从容淡定。赤瞳很是不自然，还有点紧张，这一次，脸颊也渐渐红了。

知月将油纸伞上的泥土抖落，收了起来，气定神闲地望着前方。赤瞳有点喘不上气，上身慢慢有了力气，但无奈的是，腿脚仍没出息地还麻着。

巨大的“佛像”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的碎尸块，血肉模糊，异味熏天，完全辨别不出之前的样子，场面混乱得像冷掉的腊八粥，到处都是。

赤瞳似乎是为了掩饰，提醒知月道：“那狐狸精呢……”该不会也成肉泥了吧？虽说她与那狐狸精只见过几面，不熟，但好歹方才，帮她挡了一下。

或是为了安抚她，亦或只是回答她的问题，知月摇了摇头，道：“小夜她没事。只是，有些麻烦。”

这里的麻烦不光是来自小夜本身能不能恢复成原来的她，还有将那“佛像”炸成肉泥的罪魁祸首。

人界曾发生过一场人族与妖族的大战，最终妖族大胜，神界为维持三界秩序，派出冰氏一族的战神下界讨伐，最终神界胜。为避免再次发生这种事情，神界站出一位神族，下界传授伏妖之术，这便是降妖师的先祖，至此降妖师出现。

对降妖师来说，降妖除魔才是正道，但其中又隐藏着许多秘密。比如，人界的凡人到底成不了神，那些修成正道飞升成神的，不过是因为他们生来便有神骨，资质摆在那，成神只是时间问题。而那些穷尽一辈子也不能飞升的降妖师，至少他们能留在人界继续降妖，直至生命尽头。

说完降妖师的来历，便再说说从古至今里有一个这样的奇葩。上面提到过，许多降妖师以为飞升成神，才是他们作为降妖师最终的巅峰时刻。若成神便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同辉，任谁也不会再走自己老路，试想，一个神，再整天跟个凡人一般为降妖除魔到处奔走，搁哪个神身上都觉得这么做有失身份。这么想才是正常的。

可偏偏有一个神，自从飞了升……不过严格来说，还不算飞升，因为没有神职，大概是想找点事干，不知吃错药了还是脑子搭错了一根神经，竟往人间狂塞自己的分身，继续做着降妖的事。

机缘巧合下，知月便认识了这位闲散的云谷上神，且还跟他在人间的许多分身混个脸熟。不过来回就一张脸。就算他本尊来了，她也认不出来。

要是让知月在她认识的人当中选出她最讨厌的人，云谷上神能排第三。仅仅是因为他的每一个分身都不正常，或许是上神本尊的气质太过强大，致使几乎所有分身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影子。

只见来人身形挺拔，年纪轻轻却好似经历了许多风霜坎坷，眉宇间尽显老成稳重，然眼神中又透着一丝意气风发，并不与大多数神仙一般气质脱俗，一身白色道袍，手中执剑，走来时微微扬首，到了近处，只见眉心处一抹狭长的赤红，如朱砂痣，轮廓分明的同时眼神犀利如剑。

不待赤瞳说什么，知月便给她介绍道：“他就是云谷上仙的分身。一个喜欢到处降妖除魔的降妖师。”重音放在了“喜欢”二字上，咬得十分清晰。

神仙自古神排在前，仙在后。在这个世界，仙不过是那些没有完全脱离世俗仍在人界徘徊的神，所以要想成为真正的神，便得抛去七情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