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奶奶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条大腿果然灌了铅一样僵硬不少,她忙活动活动胳膊腿儿,这才慢慢转身去了后院。
徐祯祯招手把徐优优叫过来,“来,咱俩一起玩个游戏,你看这豆角,看谁手快能把它两头的筋络撕掉,对,就像这样。”
徐优优再是贪玩不过,让她认真做事,她肯定不干,让她玩游戏,那肯定万万不能错过。
听了徐祯祯的话,果然趴在菜篮子边上,手快眼快择了起来。
徐祯祯有一搭没一搭瞅着她做事,一面留心盯着对面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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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对面这小卖部开了多少年头了,反正自打徐祯祯有记忆起,她就看见那两个老头儿站在柜台后面拨拉算盘珠子,两人的年龄加起来得有一百二三十岁了。
依照后世的眼光,这家小卖部也太不起眼了,门脸小,门口低,一进门里面更见局促,还没有个热情招呼的年轻老板娘。
但神奇的是,它在小王庄一直屹立不倒,风头甚至压过了公家的大商店。
人家靠的是什么呢?
是东西齐全,无论针头线脑,但凡顾客说出要求店主总能变戏法一样翻出来?是价格低廉,哪怕一分钱的糖果生意它也并不另眼相待?还是童叟无欺,从未听说在斤两上做手脚?
徐祯祯正在思索对方的经营之道,一个熟悉的人影子忽然映入她的眼帘。
侯宝堂?
他这时候不去地里忙活跑小卖部干嘛来了?看他脚步匆忙,左顾右盼的样子,倒像是防着人看见,尤其是朝商店这里瞄了两眼,又把头脸很快缩回去。
有点可疑啊。
徐祯祯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但很快又摇头否定了。
有个老太太来店里给孙子买油条,“不吃馒头,大饼也不吃,就要吃这个。”
像油条馒头大饼这种,都是跟卖家商量好的,每天早晨来送一趟,基本一天下来也就卖完了。
这时候村里的油条还论斤卖,不按根算,徐祯祯拿过老式秤杆秤盘,挂上秤砣,给她秤了重量。
“你爷奶在不?这个秤你会不会用?”老太太有点信不过她。
徐祯祯只好朝里面喊了一声,“爷,你来。”
话音一落,徐爷爷还没答应,徐奶奶出来了,“呦,是大壮她娘啊,你今儿这是又来买油条?这秤我孙女会用,不信我喊我家老头子来,你看一不一样。”
她说完了,徐爷爷也出来了,边走边把老花眼镜戴上。
别看徐爷爷一向不苟言笑,但他做了一辈子柜台售货员,在这称重算账上面村人还挺信服的,果然老太太一见他上手秤,立即换了笑模样,“咳,一样,一样。”
送走老太太,徐爷爷摘下眼镜,问徐祯祯,“要不要跟我学打算盘,记账?”
徐祯祯想说不用了,她们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其实在学校还真学过,不过现在早就忘脑后边了。
况且计算器用起来多方便。
“爷,我还得写作业,怕没那个时间。”
徐爷爷听了也没说啥。
徐奶奶就说,“你大姑当年跟你爷学打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好,还记得那年,她才多大?二十出头吧也就,她们厂里到咱们村子里来收猪,你姑是会计,管账,一村人排队,你姑就坐在桌子后头噼里啪啦一通算,算得又快又好,咱村子里的人见了谁不说一句,这姑娘着实不赖,厉害。”
说这话的时候,徐爷爷也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
徐祯祯忍不住问,“奶,我大姑她过年来不?我都想她了。”
印象里,这个大姑年轻时候可时髦了,光看爷奶屋里摆的照片就知道,烫着俏皮卷发,双眼皮,大眼睛,微微翘起的小下巴,鼻梁高挺,一张普普通通的侧脸照,硬是照出了明星的感觉。
徐祯祯小时候穿的毛线衣,毛线裤,还有毛线帽子,都是大姑给打的。
徐祯祯童年记忆里,总有一个画面,穿着洋气的大姑还是姑娘模样,她迈过门槛,从堂屋里出来,踩着高跟鞋哒哒哒,一路走去茅厕,中间大白鹅张开翅膀要扑上去,大姑不耐烦挥手赶它,“走开,走开!”
经常欺负徐祯祯的大白鹅,竟然真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