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所谓的辅助装置研究院里唯一能称得上魔法师的只有凯瑟琳·萨沃伊,其他人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他们负责晾晒、切割那些巨大的图纸,把它们源源不断送到工匠手里,亦或把它们收集、整理起来存放进仓库、定期拿出来进行保养,在这个过程里,他们基本不需要接触凯瑟琳·萨沃伊本人。
一个女人居然撑起了魔塔的一个分部——虽然这个分部只有一个小小的部门,但骑士见过首都新建的那个辅助装置,它的精美绝伦超越了骑士的认知,让这个迷信力量的男人也不得不为之折服。
这是魔法的另一个可能性,男人透过那个装置看到了一条崭新的道路,而走在这条道路前方的,居然是一个纤瘦柔弱的、可能在他手下过不了一招的女人。
在了解了这个女人后,骑士感到了一丝不安,他开始觉得这个女人不是皇帝计划的最好人选——她太珍贵了,她应该继续自己的研究,而不是被这些根本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的事情打扰。
但这种心声他无法说出口,宣誓过向皇室效忠,骑士必须信守自己的诺言,皇室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无法得到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那么一切的价值和稀有,都要为这个问题让步。
那时的皇帝只恐惧自己再得不到一个天赋强大的孩子,他已经不在乎什么辅助装置,也不在乎萨沃伊生下的孩子可能会和她一样脸带可怕的斑痕,对于未来的皇帝来说,容貌的瑕疵固然重要,但最要命的还是没有能威慑四方的魔法。
但命运就是这样可笑,皇后艰难生下的第三子,刚出生一天就差点烧光了他母后的宫殿。那一天整个皇宫、甚至于全首都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连素来不喜欢皇后的皇太后都赶来抱着皇后虚弱的身躯流下了眼泪。
而萨沃伊腹中的那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变成了不被需要的存在。
骑士还记得自己当时替皇帝去探望她,她平静地坐在桌前——因为身躯臃肿,她不再能长时间伏案写写画画了,但是她仍然坚持着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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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对于外面发生了什么毫无反应,她对于物质和荣华似乎也毫不在乎。骑士甚至觉得,她的世界里重要就只有她的那些装置,她甚至会绞尽脑汁给自己做的每一个装置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在皇帝请求她的帮助后,她的第一个问题是:“那我帮完忙之后,还能回到这里继续工作吗?”
在得到了“当然可以”的允诺后,她想了几秒钟,然后对皇帝说道:“您是皇帝,我是您的臣民,需要听从您的命令;您让我不受打扰地实现了那么多的构想,我也十分感激,我好像没有什么能拒绝您的理由,所以我会答应您,陛下。”
在意识到皇帝不想把自己生下的这个没有任何天赋的孩子接回皇宫后,女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她按照皇帝的安排住进了皇家的一个别苑,只请骑士为自己的住处放置一个足够大的书柜、足够大的书桌,还有能照料婴儿的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