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负责给乔瑟夫写信怎么样?我们都去首都,留他一个人在家会很无聊。”在关马车门之前,福兰特突然对莉莉安娜说。
“嗯?他……我可以写。”莉莉安娜把手里的帕子叠起来,很高兴地意识到自己终于不乱掉眼泪了,她抬起了还眼眶红红的眼睛看福兰特,耸耸肩膀回答道,“他愿不愿意收我就不知道了。”
“他当然会的,你是他唯一的姐姐。”莉莉安娜觉得自己从福兰特的这句话里听到了强调和安抚的意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还是冲他露出了一个领情的微笑。
马车扬起的尘土一时间遮盖了天空,夕阳在被自己浸染得火红的天空缓缓沉没,它用今天最后的光芒照亮广袤土地上的一切,把靠在女仆肩膀上闭目养神的贵族女子一头长发染成金色。他们正走向一条蜿蜒清澈的潺潺溪流,由冰川融化的水在她不远处静默地等待着、守候着。
溪水南下闯开高耸入云的山脉,借助悬殊的地势化作奔涌向中部平原而去的滔滔怒江。它被米里德茂密的丛林留住匆匆的步伐,在鸟雀婉转的温柔乡中变成柔光粼粼的宽阔长河,被茂密的植被和农作物所覆盖的沃土上人们结束了又一天平凡的生活,这里的黄昏还将持续更长的时间,位于古老大树上的那片叶子温顺地隐没于树冠投下的阴翳,它渴望借助力量去到遥远的、大树的根基还没有覆盖攥紧的土壤。
而在赛尔斯,太阳已经在早些时候就完全没入了海平面,狂风在大海上以疯狂的姿态卷集乌云与海水,和闪电一起将暗夜共舞成又一段白昼,当它踏上岸却又温情脉脉起来,在月色下吹起所有本就在枝头摇摇欲坠的花朵。
在首都,高高升起的月亮和尚有一丝余光的落日在同时被厚重的云层遮盖,在塔楼制高点向全城传去的浑厚钟声惊起了在建筑屋顶栖息的鸟儿,鸟群使匆匆向救济院跑去的平民女孩抬起头来,她用没用拎东西的手捋了捋散落在耳边的灰白色短发。
她血红色的瞳孔映照着城市已经亮起的灯火,在明明不遥远但王国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无法踏入的皇宫深处,有更为明亮炙热的火焰在燃烧,它生来就被要求展示足够的力量,要在燃尽所有的妄想之敌后,再为沉重的金冠锻造出不朽的荣耀。
直到在溪水边停下,莉莉安娜才终于意识到,是啊,操纵水元素登峰造极的斯诺怀特家族,出行当然需要借助水流的力量,不然就靠着这个不管布置得多么舒适豪华走起来依然颠簸的马车,走到首都可能都是明年的事情了。
溪水的对岸是一小片山脚下的平原,在夜色下莉莉安娜能看到一点点跳跃的火苗,似乎有人在围着篝火悠闲地弹唱,她听不真切,只是模模糊糊间觉得那是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