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王带着一张悲悯世人的面具,可却生性残暴,最厌恶这种不人不牲口的兽人。
兽人平常挣得不过图个温饱,主家不打骂已经是幸运至极,三瓜两枣便是连日常嚼用都勉强。
澜穹更是有什么都换做成陆姒的穿戴吃食,如今满身是伤却连药都买不起。
还是那个娇小的狐狸兽人送来了从山间采来的草药。
“我自己来吧,你从来没做过这些,可别脏了你的手。”
澜穹看着陆姒将草药放在石碗里捣碎,下意识往角落里缩了缩,一身带血的毛茸茸随着呼吸抖动。
陆姒是头一次这么仔细仔细端详眼前的狼崽,自己养她的时候都是还没有断奶的小狼崽,以前最爱的便是装作没开灵智的小崽子,去跟山里的母熊母狼讨食。
不过是因为人人都有父母家人,唯他没有。
那个时候的陆姒看见他那般模样,也从来没有嫌弃过,反而埋怨是自己拖累了澜穹,偷偷出门采花蜜,寻蜂窝,为澜穹足足攒了一罐蜜。
澜穹只爱惜地尝了一点,在陆姒身体虚弱之际,尽数加进了她的粥里。
他们原本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异族亲人,却因为熠王的到来硬生生被拆散了,不得不说是命运多舛。
遇见这样真心赤忱的人也难料是她的幸运呢?
陆姒低低嗤了一声,手中力气不减,把药一把糊在他手上的皮毛上,“要脏回来抱你的时候,我的衣裙早就弄脏了,你回头可要给我洗干净。”
草药的味道委实算不得好闻,陆姒不住地皱眉。
澜穹许是以为这是陆姒依旧厌恶自己的缘故,将自己缩成了更小的一团,闷闷地把脑袋埋入怀中,“实是我对不住你,等药上好了我就去给你洗去。你……还没吃吧,地里摘了南瓜,我给你蒸上再加点蜂蜜糊糊。”
陆姒把石杵一把扔到了碗中,抿着唇也不知是恼他的自觉还是自己,“谁要吃你做的菜,难吃死了!你今天没我早就死了知道没有?你欠了我一条命,就该好好养着还我一辈子。”
陆姒看澜穹还呆呆地发愣,没好气地上前揉呼了一把,看见他头上炸成一团的绒毛,多了几分茫然,“入王府之后莫再像今天这般冲动,也别为了我越了兽人和人的界限。”
“澜穹,说到底兽人就是畜生,我在外人面前再怎么维护你,我们之间也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