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那也不能留!”宁八看了一眼皱着眉的赵炳德,声音降低两个八度:“我可养不活他,我没粮也没钱……”
“他的口粮……我……我出。”宁老爷截断了宁八的叫嚷:“我讨饭……讨饭……”
“哼,你出?你一走几年不回来,谁知道你这次几年才回?等你给他出口粮,怕他饿死也等不住个你!到最后还不是要我养活?还你养活……你养活……”宁八气哼哼的,心说想你养活了他还怎么养活我,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讨饭……几天就回……几天就回。”宁老爷子对着赵炳德不断保证着。吴春草默默退后了一步,再未出声。
“好了,就这么定了。”赵炳德瞪了宁八一眼,成功将他将要出口话堵了回去。
就这样,这个目前叫小宁的孩子,在赵家庄开启了他的人生征程。
但实际上,他在宁家实打实只生活了三年,跟着宁老爷子流浪了七八年,赵家庄子于他,委实谈不上故土一说,却也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一个月后,吴春草又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孩子毫无例外被宁八取名宁金子。吴春草自己三个儿子,对待新生的宁金子和小宁子没什么例外,忙起来就丢给宁钱儿和宁银子,两个大的照顾两个小的,日子就那么磕磕绊绊地过着。
只是亲生的和捡来的,到底还是有那么点儿不同,不论是宁八还是吴春草,偶有空闲抱孩子,抱的必定是宁金子,要是顾得上给孩子喂饭,喂的也必定是宁金子,孩子哭了,爸妈抱着哄的,自然还是宁金子。别人倒也没什么感觉,慢慢长大的小宁子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跟宁家弟兄三个的不同。
长相不同,待遇不同,饮食也不同。
这些年里,宁老爷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地外出讨饭,每隔三五天的时间,就背着一袋子混装了玉米糜子油麦荞等的杂和粮回来,有时候也会有小半袋晒干的馍,杂粮的白面的,大块的小块的,各式各样,按当初的约定,三分之二是小宁的口粮。吴春草为了不落人口舌,该是小宁子的一丁点儿也不克扣,当然,额外的补贴也没有,家里的鸡蛋,就没有小宁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