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樘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头。

“大王，臣已经想了一晚上了，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可，我不会同意的！你出去！这件事再也不要提及！”

黄樘被辛赶出了书房，辛还是让侍从带他去后宫看望月灵。

没想到黄樘竟然走上了这条路，希望与月灵沟通后能改变他的主意吧！

晚上回到后宫，走到宫门口就看到月灵在那里等着。

这里是前殿到后宫的必经之路，看样子她已经等了有些时间了。

她双眼通红，应该是哭了很久，应该是黄樘跟月灵说起了想要以己身代万民的办法。

远远地月灵也看到了辛，她跑了过来施了一礼，虽然已经入宫许久，但是动作还是不甚好看，不过辛也不在意这些。

不过她接下来的话，让辛大吃一惊。

“臣妾请大王答应父亲的请求！”

“月灵，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父亲想要以己身代万民参加天祭！”

“知道你还在这里胡闹？”

辛没想到黄樘竟然说服了月灵来劝自己，本以为以月灵的脾气，是绝不可能答应的，没想到。

“大王，我没有在胡闹！今天听到父亲的决定时，我第一时间也劝说他，可他最后说服了我！”

“他说了什么？”

“父亲说，强者的意义不是欺压弱者，而是保护弱者。强者容易成为上位者是因为比弱者多担了一份责任！我黄家世代为黄夷首领，是九夷的贵族，现在九夷有困难，必须由自己这个族长以身作则！不可能享受在族人之前，牺牲在族人之后，贵族就要第一时间站出来，为族人的利益燃尽自己。权力是公器，是大家给予的，责任是义务，是强者必须要做的。他还说，自己没什么本事，像大王一样为天下为苍生谋福，可他也不是只会躲在背后享受族人供奉的懦夫。这次他必须站出来，因为只有他站出来了，才会有更多人站出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终究需要有人来牺牲，他愿意做这第一人！”

辛听了月灵的话，久久不能平静。

或许真的是他错了，他只从月灵与自己的私利去看这件事情，而从来没从黄樘考虑过这件事情。

小主，

他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贵族，贵族不是欺压平民的身份，而是保护平民的责任。

辛的心中好像有了几分明悟，却不知道怎么抓住它。

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无奈地答应了。

“好的，就依他所求吧！”

“谢大王成全！”

月灵跪在地上施了一礼，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她成全了一位黄夷族长，却失去了一位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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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会见三方首领之时，辛在会议上正式答应了黄樘的请求。

不止戎狄方面首领惊讶，连九夷另外两名首领也是吃惊，没想到黄樘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大家草草决定了下具体的人数，时间以及集合的地点。

由于黄樘的牺牲，九夷人数一下子充裕了起来，只要选些年长者参与天祭，就可以满足人数了。

会后，在王宫外，九夷另外两名首领不禁质问黄樘。

“黄樘，真的要这样做吗？你走了，九夷怎么办？黄夷怎么办？”

“两位，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好了！后续九夷以赤涧为主，若非他受丧子之痛，统领九夷者最适合的人就是他了。我后续会留一封书信给他，希望他看完之后能振作起来。黄夷这边，我没有子嗣，可我从小养到大的两个侄儿，他们是我早逝的兄长的子嗣，我会去信让族中族老择优选择一人继任我黄夷族长的位置。”

两人看黄樘已经安排好一切，一副慷慨赴死，明白他已经心意已决。

“黄樘，我以前一直看不起你，觉得你巴结大商人有些恬不知耻。今日我才知道你是九夷的英雄！如果没有你当年结交商王，九夷也不会有机会融入大商，得天尊庇护。请受我一拜！”

“也受我一拜！”

黄樘扶起两人，让他们把自己的书信带回去给赤涧与族中族老，剩下的事情他也就不参与了。

黄樘一人就顶了九夷近一半的名额，剩下的名额八族分分可随意补满。

他不想回九夷了，他的女儿在王都，他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多陪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