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党解释,“工厂拿的是死工资。我在这边做大工,每月收入比那边多三十块钱。”

“你要当心,有些包工头会扣工资。”张秀花上辈子见过许多农民工讨薪难的问题。辛苦一年,再挣不到钱,那才憋屈呢。

李建党微怔,随即笑道,“不会!这包工头很有来头。”

张秀花一想也对,这时候有钱盖工程都是资金雄厚,不缺钱的人。等后来,那些包工头就良莠不齐了。

他们闲聊几句,张秀花就带着孩子们先走了。

李建党还要吃饭呢。

看完李建党,几个孩子一路沉默,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公交车上,也不像之前那么兴奋,看什么都稀奇。

张秀花猜到他们受刺激了。

李建党一行人回村时,全村人喜气洋洋,像迎接大功臣一样热闹。可是到了鹏城,看到他灰头土脸的样子,他们才知道他只不过是鹏城最普通的打工人。

最先开口的是瑶瑶,“我差点没认出大爷。他好脏啊。”

她倒不是嫌弃李建党身上脏,而是心疼他在这样的地方干活,把自己弄得那么脏。可是这世上的人都是要脸面的。能体面地工作,谁喜欢脏着。

张秀花叹气,“这世上的赚钱方法就两样:脑力和体力。如果你们不动脑子,就得出卖体力。所以我们才会供你们读书。”

继林疑惑,“大爷现在有钱了,为什么不去读书?”

张秀花还没回答,继东先回答了,“他读书,家里孩子怎么办?大人要赚钱养家,小孩才要读书。”

张秀花颔首,“是啊!你看我平时看俄语都要趁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我的时间是挤出来的。如果秋收,我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我们要在该学习的时间学习,要在赚钱的时候赚钱。不能错过最重要的阶段。”

天渐渐黑了,路灯亮起。继林和珠珠没见过,稀奇地看着窗外。

从公交车下来,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闪烁发出耀眼的光芒,他们就像一群土包子进城,两只眼睛看直了,傻呆呆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