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问:“瞿式耜是拥立桂王的功臣,他难道也不能谏阻这种党派之争?”张勇说:“瞿式耜将军为人正派,不会讨永历帝的欢心,也得不到重用。据说楚党在朝廷内还起点促进作用,对地方百姓的态度也胜吴党一筹。而吴党都是永历皇帝和皇太后的死党,吴党重臣吴贞毓、郭之奇、万翱、张孝起、李用楫等倚仗有皇太后和永历帝的偏袒,疯狂排挤和迫害瞿式耜、金堡、张同敞、刘湘客等抗清将领,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天赐问:“面对吴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倒行逆施的行径,难道朝廷内没有一个忠臣站出来劝谏?”张勇说:“有一位名叫王夫之的大臣,挺身而出,在朝廷上‘死谏’。他痛斥吴党、楚党面对即将崩溃的抗清大好态势,还在干着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像金堡、瞿式耜、何腾蛟这样的抗清‘飞将’、名将不为朝廷重用,还受到排挤、诬害,整天吵吵闹闹,哪里还谈得上北伐?大江南北,白骨遍野,中原百姓,盼望王师北上,消灭满清八旗,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为此,王夫之遭吴党排斥,被批准休假,实际上是免去官职,受谗遭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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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说:“我听说王夫之是湖南衡阳人,是明朝崇祯年间的举人。清军南下,他在衡山起兵抗清,后来败退到肇庆,参加了桂王朱由榔的抗清队伍,受到瞿式耜的举荐,在桂王政府任职。他博通经史,着作极丰,在南明学者中颇有声誉。”
张勇说:“瞿式耜将军非常器重王夫之,举荐他当了桂王政府的行人。他忧国忧民,一心一意的为永历帝效力,积极投身抗清复明战斗,渴望桂王军队,挥师北伐,光复中原。可恨的是大敌当前,吴党却争权夺利,阻挠、迫害有志北征的抗清将领。他不顾个人安危进退,挺身而出,仗义死谏,遂遭免职贬逐。他悲愤地离开了梧州,取道桂林,如今流转湘西,栖息于岩洞之中。”
天赐赞叹道:“王夫之就像当年楚国的屈原一样,一心事主,却壮志难酬。他的文章气节,与顾炎武、黄宗羲一样,令人敬佩。王夫之受谗遭逐,何腾蛟、瞿式耜兵败被俘,这些都是因为桂王政府内部争权夺利,相互排挤,吴党阻挠抗清事业,打击抗清将领,给清军以喘息的机会。清军正是利用桂王政府内部的矛盾,分化瓦解,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致使何腾蛟在湘潭战场兵败被俘,瞿式耜又在桂林的战役中兵败被俘。你们的身份暴露没有?联络站撤没撤出长沙?”张勇说:“我们的身份一直没有暴露,卞文雄按照你的指示,仍然留在长沙,没有跟随桂王军队撤离。清军已接连攻克广州、桂林,桂王朱由榔已经逃往南宁。”
天赐称赞道:“卞文雄做得对。你们仍然在长沙的秘密联络站按兵不动,利用与陈圆圆、吴三桂的关系,继续从事秘密情报活动。莺莺和侄儿在长沙都好吗?”张勇说:“她们母子都很好,有陈圆圆和吴三桂的关系,我们都平安无事。”天赐说:“你们联络站继续在长沙潜伏隐蔽,仍然要保持与桂王政府的联系,将他们的情况和清军的动态及时了解清楚。我马上率领一支精干的义勇军小分队前往营救何腾蛟和瞿式耜将军。留一位弟兄给我们带路,你和其他弟兄先回去。你告诉卞文雄,让莺莺去找陈圆圆,请她设法通过吴三桂的关系,收买看守的狱卒作内应,这样里应外合,营救才有成功的把握。”
画舫在桃叶渡停泊,张勇告辞说:“两位少爷和少夫人,我先行一步了,我们长沙再见。”他们目送张勇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画舫又掉头驶回夫子庙。天赐悄悄地与罗成他们商议,策划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天赐说:“瞿式耜是钱牧斋的学生,钱牧斋现在也十分同情和支持桂王政府的抗清斗争,我想请玉兰和罗成一起去找柳如是,通过钱牧斋的渠道营救两位将军。”罗成说:“你单独去湘桂我不放心,我和玉兰明天就去找柳如是,准备一下行装,后天我就同你一起出发,先到长沙,然后一起前往湘潭和桂林。”天赐说:“这次去轻装上阵,要是劫狱,不需要人多,只带一支武艺高强的精干小分队就行。”
玉兰和罗成去找柳如是,她听说钱牧斋的得意门生瞿式耜在桂林兵败被俘,扼腕叹息:“瞿式耜和郑成功早年受业于牧斋门下,是他最得意的二个门生,也是牧斋举荐瞿式耜到广西当巡抚的。前一阵牧斋还赞扬瞿式耜干了一番大事业,拥立了桂王朱由榔,做了大量开创性的工作,郑成功又在东南沿海起兵抗清,南明的抗清斗争出现了令人振奋的局面。想不到如今瞿式耜却落到兵败被俘的下场。”
柳如是去同钱牧斋商谈了一会,出来对玉兰和罗成说:“牧斋说,事已如此,已经很难挽回,他给在西南的汉族绿营当官的学生写了一封信,托他帮忙解救瞿式耜。你们到那里要见机行事,这封信千万不能丢失。如果用不上,你们就将信烧毁。还有一封信是给郑成功的,你们如有机会去厦门,这封信可作名片用。”罗成说:“我们马上就动身去长沙,这种事只能看那人的态度再行事。放心吧,我们会谨慎处理的,弄不好,很可能会去劫狱。”
柳如是叮嘱道:“劫狱是件风险极大的事,万不得意,千万不要去冒险。我这里募集了一笔款项,清军官吏都很贪赃枉法,还是先用钱贿赂的好。如用不上,就算是我给桂王政府的捐赠吧。”玉兰赞颂道:“大姐真是帼国不让须眉,为抗清复明的大业出钱出力,慷慨解囊。罗成一定会将你的心意带到湘桂前线的。”
玉兰和罗成告辞回家,匆忙打点行装。第二天,罗成就与天赐一起率领小分队弟兄,扮成贩运丝绸、茶叶的马邦,日夜兼程,赶往长沙。因为有长沙联络站的弟兄带路,他们一路顺风,来到长沙北效的浏阳河,卞文雄和张勇已经在黑石渡接应他们。
卞文雄说:“从湘潭得到消息,何腾蛟自从被俘后,坚贞不屈,誓不投降,前几天已经被清军杀害了。我派去陕西请求陈圆圆、吴三桂帮忙营救瞿式耜的人已经回来,到时给你一个惊喜。我派去桂林打点的人报告说,他们已物色到了一名看管瞿式耜的狱卒,答应帮忙。”天赐叹息道:“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来迟了。何腾蛟将军已经壮烈殉国,也不知能否将瞿式耜将军营救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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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骑马来到长沙的秘密联络站。根据天赐的设计,联络站设在一座豪宅里,门上有两个鎏金大字“卞府”,院内有厅堂楼台,花园亭阁。卞文雄还在长沙经营几家有名的商铺,成为地方着名士绅。天赐和罗成巡视了一遍,对这个联络站十分满意。天赐高兴道:“文雄,你在长沙经营得不错,只几年就成了富商士绅,也步入上流社会了。”罗成笑道:“我和表哥在南京至今只能从事地下工作,你在长沙却成了响当当的头面人物。”卞文雄谦逊地说:“这都是少爷设计指导有方,当初来长沙前,我先去了陕西平西王府找到了陈圆圆,吴三桂给在湖广的降清汉将孔有德写了信函,有了平西王吴三桂作靠山,大树底下好乘凉啊,我成了长沙的暴发户了。我已经为两位少爷准备了两间上等的套房,一路上鞍马劳累,让丫头先侍候你们沐浴休息。晚上为你们接风洗尘,到时会给你们一个惊喜,有一位贵客、老相识出席作陪。”天赐和罗成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又小睡了一会,顿觉精神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