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他们都要留下一个人,陪着韩曦然。
“罗队!晏副!”
邹朝飞带着支队的人急匆匆赶到,看到这副场景时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拍,一晃眼看到罗述和晏筝好好地站着,才松了口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朝两个人跑过来,一脸担忧:“罗队你没事吧?伤得严重吗?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炸弹?为……”
他机关枪一样问了一堆问题,但注意到罗述和晏筝脸上的表情,突然息了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少了一个人。
种种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但邹朝飞不敢相信,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看看罗述,又转头看向晏筝,想从两个人的表情中找到一点转圜的余地。
“韩……”他张了下唇,“曦然姐呢……”
罗述看了他一眼,目光飘向别处。
邹朝飞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那个方向。可那里没有韩曦然,只有两个穿白衣服的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不知躺着谁,只是盖了一层白布,从头遮到脚。
“罗队……你在看什么呢……”
邹朝飞的声音像是风中摇摇欲坠的树叶。
罗述的嘴唇动了动,用哑得不能再哑的嗓子,说出了三个字——
“韩曦然。”
脑海里绷到极点的一根弦锵然断裂,邹朝飞脸上变得一片空白,他的脖颈仿佛生锈了一般,僵硬且不自然地再次转过头,那两个人正将担架抬上救护车。他凝望着,凝望着,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负荷过载,卡在了一个节点,再也运转不了。
晏筝看着他这副样子,于心不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张了下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能说出口。
最后变成一道叹息。
“不可能……”邹朝飞摇着头,拼命摇头,“不可能……怎么会呢……不会的……”
他神经质地说着各种否定词汇,再回过头来看向罗述的时候,眼底已经蓄满了泪。
“罗队是她让你帮忙配合开玩笑骗我的对不对……她就喜欢吓唬我,这一次也一定又是恶作剧……”邹朝飞语无伦次地寻找着各种理由,“罗队你别骗我了……她怎么可能……”
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些理由,炸弹爆炸时,偌大一个教堂里只有三个人,现在罗述和晏筝都站在这,被抬走的还能有谁呢?
“小邹你先冷静一下,”晏筝宽慰道,“曦然……牺牲了我们都很难过,但现在场面太乱,我们必须先解决问题……才能有时间难过……”
“……我知道,”邹朝飞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镇静,“我知道了晏副……”
他想起来自己读大学的时候,有个老师曾经说过,干这一行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因为踏进这个门槛之后,生离死别就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落下来了。
他当时不以为然,心想这和平年代,哪还需要抛头颅洒热血。可他万万没想到,仅仅不过两年,他就迎来了职业生涯的第一次生死离别。
变故总在一瞬之间,让人连反应都来不及。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插科打诨,和以往无数个早晨一样,习以为常地说笑拌嘴。
邹朝飞抬起手臂,衣袖擦了擦要流下来的眼泪。罗述被扶上另一辆救护车,晏筝带着他去处理后续的问题。
直到躺在救护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疼痛才终于渐渐被感知到。罗述像摊行尸走肉一样平躺着,半睁着眼睛看救护车摇晃的白色车顶,任由两个医护人员摆弄她的手脚,娴熟地处理伤口。
她知道自己有一大把的问题需要考虑,但是现在脑子一点也转不起来,或者说根本不想动。她现在只觉得累,又疼又累,身上疼,心口也疼,只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或许她是在做梦,一觉睡醒就会发现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她想起那一块本该落在自己脑袋上的碎石,想起爆炸发生的瞬间,本能将自己护住的那双手。
想着想着眼前又模糊了。
脸上大概有伤吧,眼泪淌下去的时候一阵一阵地刺痛。